听到这里,魏卿玖心下震撼不已。
都说虎毒不食子,华氏竟然让自己的嬷嬷做这种事!
沈嬷嬷这时落下悔恨的泪,“兵荒马乱的时期,城中得什么病的人都有,老奴拿回来的衣服才给小公子穿上,第二日小公子就发了高热,咳的厉害且呼吸不上来。”
“城中的大夫说,小公子得的是伤寒并发肺痈,很是凶险。”
“王妃不忍孩子那么小就病得那样重,就将在军中的太医叫过来给孩子看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太医也治不好吗?”
论理,伤寒病治得及时,加上王府条件好,不该连太医都治不好。
那太医是如何考进太医院的?
沈嬷嬷面露痛苦之色,这一刻她内心当中压着的那份悔意越发地严重。
“王妃说,药材按分量抓,但是命老奴将部分炙甘草与柴胡抓出去。”
剩下的就不用再说了,一副汤药主味药分量不足,后果就是病情拖拉反复不见好。
才三岁的孩子,身体的抵抗力本就弱,这样治病不就是在害人。
沈嬷嬷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小公子身体越来越弱,我就像有刀子在戳我的心一样,我甚至不敢看那孩子一眼。”
院中的人听着她诉说当年的事情都变得沉默了,除了丁嬷嬷在那里不停地发出“唔唔”的制止声,所有人的心情都极为复杂。
华氏对自己的孩子都能如此狠下心,那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只有魏卿玖听过后,注意点与别人不同。
别人都在感叹孩子的无辜,感叹华氏的自私。
魏卿玖问:“事后,可是将一切罪责与矛头指向了我母亲?”
沈嬷嬷猛地抬头看向郡主,她张了张嘴,郡主怎么知道?
苏烨问:“华氏当年是如何将罪责指向王妃的!”
丁嬷嬷用力挣扎,嘴里不停地吼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是将口中塞着的帕子给顶掉了。
“沈氏,你在胡乱编排王妃的瞎话,你为了自己能活命,你说这些不怕丧良心。”
她急赤白脸地大喊,“你们别听她胡说,她嘴里没一句真话,那孩子是咱们王妃的命根子,怎么可能对孩子出手。”
博衍有一点恼,他亲手塞的布团竟然能掉?
抬手,他就想将人劈晕,却被苏烨制止。
“没事,让他说,本官也想听听,华氏当年是如何心疼那个孩子的。”
让丁嬷嬷说,丁嬷嬷却住口了,她是华氏的奶嬷嬷,知道的东西比沈嬷嬷更多,自然清楚王妃当年做的用意。
那会,王妃整夜的哭,抱着小公子根本舍不得撒手。那是她的宝贝珠子啊,是她的念想,又怎么忍心叫孩子遭罪。
可是当时华老爷被人牵扯进了一桩贪污案中,是王爷出手才将华老爷从中摘了出来。
若是让王爷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种,别说当时拥有的一切,就是华氏一族都会覆灭。
她极力狡辩:“王妃绝对没有害过自己的孩子,是当年的谢王妃,她嫉妒侧妃生的是男孩,且她自己也有了身孕,太医声称那一胎是男孩,谢王妃便对小公子下毒手。”
“你胡说!”
魏卿玖恼了,她绝对不相信母妃是这样的性子。
“我没有,是沈婆子为了活命胡编乱造,沈婆子,你对得起王妃重用你多年吗。”
沈氏神色怔了怔,随后她对魏卿玖道。
“郡主,您能将老奴的手松开吗?老奴绝对不会跑。”
魏卿玖想知道她要做什么,示意下人将她的胳膊解开。
沈嬷嬷从地上站起来,随后扬手一巴掌扇在了丁嬷嬷的脸上。
这一巴掌扇得不解气,又扇了一巴掌,随后一巴掌一巴掌又一巴掌,一直打了六下她自己体力不支才停手。
“丁氏,你这个毒妇,我与你都是从华府出来的,一同伺候王妃多年,可你仗着是奶嬷嬷的身份,游说王妃让我儿一家去了凤阳,说得好听是到那边管理庄子,可谁不知凤阳干旱三年,我儿去了只有受罪的份。”
她抹着眼泪,悲从心起。
华府在凤阳有一处农庄,原本是丁嬷嬷的儿子打理,可是因为干旱无收,日子艰难她就求王妃让自己的儿子来了京城。
庄子无人管理可不行,她就推举了沈嬷嬷的儿子过去。
今年凤阳决堤,沈嬷嬷儿子一家都被洪水冲走了,如今杳无音讯。
她只得了一个儿子,指望着老了到儿子身边,结果就这样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她儿子死了,可是丁嬷嬷的儿子却在京郊的庄子生活的好好的,叫她如何不恨。
她打完人,骂完,心口的恶气好像出了不少。
她这才对魏卿玖道:“当年华氏确实用此事污蔑王妃,为此,王爷与王妃生了龃龉,差点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