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玖在入门前,将身上繁重的宫装脱了,只匆忙换了一身常服夹褙罩在外面。
半截的夹褙子却挡不住裙摆上的脏污,却是她要的效果。
门帘掀起,她从容入内。
庄王眼前一亮,好标致得体的姑娘。
不得不说,她比长女翎蕊还要像故去的发妻,尤其是那眉眼,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可又似不大相同。
文瑶的眉眼是偏柔和的,看人时永远温柔似水,性情也是温婉善良,与他说话时从来都是慢条斯理。
但是这个小女儿不同,她眼底有精芒,打量他的时候带着闪烁的好奇,它们随着她的眼神轻轻波动,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心语。
那少女的气质,清新脱俗,然而偶尔流露出的一抹妩媚,却又透露出女性特有的柔情与诱惑。
难怪!
难怪一向不动情的苏烨会向皇上求娶她。
难怪京城盛传了这个女儿招惹的狂蜂浪蝶满是流言蜚语。
忽然间,他这个父亲有一点骄傲,还有一点自豪。
哪个做父亲的不为自己的女儿生的貌美而骄傲呢,他眼底露出欢喜的神色全都落在了华氏眼中。
她嫉恨异常。
当年的翎蕊生得更像王爷多一些,所以称不上容貌绝丽,至于她的咚雨……她承认,只能算得上清秀。
所以王爷这是一见面就心生欢喜了?
庄亲王确实喜爱极了,他一直羡慕家有艳冠京城才貌的闺女,如今全京城谁有他屌?
谁的女人能比得上他生的?
他差点忘记今日来的目的,就要张开双手把女儿认下了。
华氏咳了一声。
“王爷,这就是皇上赐封佳仁的卿玖,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与咱们不亲,认回来这么久一直住在外祖家,臣妾几次登门相求都不肯回府,我这个做继母的真的尽力了。”
魏卿玖还没说话,谢老夫人先是冷哼了一声。
“庄王妃,我还没死呢,你坐在这里冷嘲热讽我的外孙女是几个意思?”
她一声冷哼,“当着我的面就与他父王告状,回到王府,她父王不在身边时,你这个王妃不知又要怎么样的磋磨。”
庄亲王都懵了,岳母的性情与文瑶大致相同,温柔和善从不与人争执,一辈子吃斋念佛对他人事都比较淡漠。
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伺候的下人骂华丹彤,让他以为自己身处错了地方。
“我……”
华氏半张着嘴,我了半天不知怎么接下文。
谢老夫人冷哼,“外孙女是我找回来的,我亲近几日有错了?你一个继母于她又没有半分感情,竟然也和我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婆子争,你安的什么心?”
大儿媳妇余氏见婆母今日这般强势,眼珠子转了转在一旁帮腔道:“王妃,虽然您身份比咱们贵重出好几个等级,可有句话咱们也忍不住要说上一说,婆母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岳母,那也就是您的长辈,做人可不能这般不孝。”
“我不孝?”她怎么就不孝顺了?
“你每次来咱们谢府,对婆母都摆着高高在上的王妃架子,咱们可都看得真真的。”
华氏瞪大了眼睛,她是王妃,摆王妃的架子不应当的吗?
谢太师一直没有吭声,但是想到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外孙女翎蕊也有可能是这个女人想霸占嫁妆害死。
他的度量也归为了零。
“她算什么身份贵重,给了三分脸面从妾氏抬成正室,真当自己是一品正妃?上不得台面的妾氏,永远都是下贱的女人。”
华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被人用刀剥了皮般难看。
谢太师竟然如此辱骂她,还是当着王爷与外人的面。
“王爷?”她声音带出哽咽。
“妾身说错了什么吗?”
庄亲王也被骂得坐不住了。
华氏平日到底做了什么开怒人怨的事,竟然招岳父这般责骂?
他愣模愣眼地看了一眼岳丈,国之太师,竟是一个屁没敢放。
魏卿玖在一旁冷眼看着,好似明白了今日外祖父、外祖母如此这般的用意,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他们是在给自己撑腰啊!
知道父王今日来谢府是要对她兴师问罪的,所以故意这般打压华氏,让父王看清楚自己在她们二老心中的地位。
她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外祖父、外祖母,玖儿不孝,寻了十七年回家的路,到了要出嫁之时才找到你们,日后不能在近前尽孝,玖儿有错。”
谢家人都明白,可能今夜都用不了,玖儿就被带回王府了,看着她跪在地上说出这些话,一个个眼圈都忍不住红了。
余氏甚至别开脸,怕自己落泪勾得老太太伤心。
谢太师却是呵笑了一声,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玖儿不怕,你在哪,外祖就带你着外祖母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