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澄澈,一眼便能看穿眼底,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她的心底埋藏着怎么样的仇恨,是怎么样的毅力与韧性压下这股仇恨,才能在面对仇人时不展露半分。
她轻轻摇头,笑着拒绝收回琉璃珠。
魏卿玖恨祁幕辰,所以不想欠他情分,“小公爷,这辈子对于我而言,母亲是谁是我最想知道的事,魏家人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母女,我一定要搞清楚。所以这颗珠子我不想收回,对我而言,再没有任何事比此事更重要。日后我若再有事相求小公爷,会用别的方法来报答您,此事还请你帮卿玖隐瞒魏家人,卿玖在此谢过小公爷了。”
她这样说,想让对方看出她的郑重,从而打消对自己的怒火。
祁都督的情面,她一而再地不接受,这样直接的打脸,那样心高气傲的男人肯定没办法接受。
恨归恨,她还不想给自己招来怒火,如今的她就是一只蝼蚁,对方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存在。
祁幕辰看她退后三步,避开自己递出的好意,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恼火了。
恼火他的不识好歹,恼火她看不出自己的好意,刻意的疏离,递过去的手僵持在半空,这一次他没办法骗自己,这个女人不接受他的好意是源于女子的矜持。
但听了她的解释,被拒绝好意的怒火又消失了。
她能拿此生最重要之事相求于自己,不正说明她对自己给出的琉璃珠看重吗?
想通后,他将编成紫色的流苏大嘞嘞地挂在腰间,用手轻轻拍了拍。
“那么下一次卿玖姑娘有事求到本都督这里,可别怪本都督会故意为难。”
魏卿玖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男人果然属狗的,要顺毛捋。
“小公爷君子一样的人物,风光霁月的品性,只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又怎么会故意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呢。”
她眉眼弯弯,笑容缱绻,娇嗔认真的模样有一瞬间让祁幕辰看呆了。
他很想捏着魏卿玖的下巴,把她拉在自己面前,警告她,不许在男人面前这样笑,真的很危险。
他好似看清了女人的骄傲,不想惹她恼火,可是憋在心底的想法又不吐不快。
“若你不是待选秀女,本都督要定了你。”
魏卿玖心中一个咯噔,剪水的眸子里闪现出慌乱。
“大人忠君爱国,肯定不会做出欺君之事的。”
祁幕辰内心不悦,他并不是君子,为所求可以不顾一切,可这个女人把选秀一事看得极重,自己若使了手段让她失去选秀的资格,怕是要恨自己一辈子。
他忍不住问,“你就那般想入宫?”
魏卿玖自然不想入宫,皇帝年迈,给老皇帝当女人有什么好的。
至于说秀女有机会赐给几位皇子当王妃,以魏家的出身至多是淑媛,良娣,她可不稀罕给人做妾。
那是她的事,这人怎么回事,他对自己生出非分之心了?
她俩这辈子想都别想。
她违心地道:“入宫是多少贵女心中所愿,是承载家族的荣耀,卿玖自然也是想的。”
祁幕辰暗暗捏了捏拳头,将心中谋算压下,淡淡道:“如此,愿祝姑娘所愿。”
但他想要的,不会放手。
这时,下面的人来禀:“大人,左谏议大夫求见。”
京中官员几百上千,祁幕辰根本记不住小小谏议大夫是哪位,刚想说不见,听到魏卿玖惊呼,“爹爹,大人,小女父亲来了,小女要避一避。”
祁幕辰蹙眉,“看来他是为你三叔的事而来,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愿,人出不去。”
魏卿玖很想让魏远州直接死在金吾卫,但这一次魏汉生没将人捞回去,回到府里,他还会想到自己。
与其被家里人逼着再来见祁幕辰一趟,不如今日就松口。
“家中祖母病重,担心走前看不到三叔一面,这才想了法子让父亲来走关系,小公爷若能通融,我这里倒也没有想法,毕竟那人放出来,应当也废了。”
祁幕辰想到抓魏远州那日,他的胯下全是血,某处不由一痛。
想到魏远州的惨状,他替魏卿玖担忧:“你就不怕那人被放回,她们会怨恨你,从而让你没好日子过?”
魏卿玖莞尔:“和一个废人相比,我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她们会权衡利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