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汉生这辈子最不想被人提及的就是魏家曾经是泥腿子出身。
更害怕曾经的一切被魏卿玖知晓,情急之下抬手就是一巴掌,想让苛氏闭嘴。
“妒妇,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一巴掌扇下去,魏汉生看着自己的手也愣了片刻。
他从不打女人,今日竟当着孩子面打了苛氏。
有一瞬间,苛氏想与魏汉生一起死了算了,魏俊鸣这时跑过来,死死抱着她的双腿,大声哭喊着。
“为什么打母亲,爹爹为什么打母亲?”
苛氏的泪一下子就决堤了,不行,她不能和魏汉生撕破脸,她还有一双儿女,自己死了柔儿怎么办,她的鸣哥儿才五岁,她死了谁护着孩子。
她死死压下心口的怒气,对当年的事不敢再提。
魏汉生扭回头,问魏卿玖。
“你过来做什么?”
若是前世,魏卿玖会因为父亲的态度而难过神伤,可这一世,亲人都是仇人,她算计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今日是父亲生辰啊,祖母高兴,病情好了许多,让我叫父亲一声,您若是不忙了过去一趟,祖母有话要与您说呢。”
魏汉生挥手,“晚一些我再过去看你祖母,这里有事情,你们都先退下。”
退下?魏卿玖可没有想走的意思,她可是来看热闹的。
“父亲,今天是您生辰,怎么和姨娘闹得这般僵,一会的宴席她可是要出面替您招待客人的。”
她瞥了一眼弓落梅,“这位夫人又是谁?也是前来庆祝父亲生辰的吗?”
苛氏忍不住呛声:“她算哪门子夫人,一个养在外面的贱人罢了。”
弓落梅当下扑进老爷怀里,嘤嘤嘤哭了起来。
“老爷…”
魏汉生指着苛氏,“你不会说话就将嘴闭上,梅娘受了十几年委屈,从不计较名分,你怎么可以这般骂她。”
魏卿玖掩唇惊讶,一脸疑惑地问魏依柔,“父亲在外有家?”
魏依柔死死咬着唇,父亲在外不止有家,还有两个小贱人。
魏府有栖凤,这个凤原本只在三姐妹当中竞争,如今看到那两个小的,她越发觉得父亲这是将宝都压在贱人生的小贱种身上了,待她们比等自己好多了。
“爹爹,将娘和我们所有人都骗了,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魏卿玖悠悠叹息一声,掐了一把自己的腰,眼圈也红了。
“原来二妹妹与我一样,你虽长在父亲身边,同样没得父亲疼爱啊!”
魏汉生蹙眉,他怎么就没疼柔丫头了,可面对魏卿玖的注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魏卿玖话的一下子就戳到魏依柔的心,她咬牙暗忖:“两个小贱人给我等着,等入了府,看我怎么磋磨你们,野种也敢和我争享荣华富贵。”
房间气氛尴尬,魏汉生头疼。
藏了十几年,马上要出京任职,怎么就被发现了?
苛氏想骂人,又不想在魏卿玖面前丢人。
最后,魏卿玖悠悠叹了一口气,“前堂还有客人呢,父亲还是顾及一下同僚感受吧。”
魏汉生忽然想到赵大人,心中更急了,他在后院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了。
“一会我就回了母亲,要接梅娘入府抬成平妻,本官做了决定,不会更改。”
他唤管家,准备安排宅院。
苛氏大嚷:“平妻,大庆朝就没有这个规矩。”骚狐狸想和她平起平坐,不可能。
“这事由不得你反对。”魏汉生怒到极点,对苛氏已经完全没了耐心。
魏卿玖劝道:“苛姨娘想开些,平妻其实只是一个说辞,在外并不被承认的身份,您再和父亲闹僵,外人可要看我府里笑话了。”
魏依柔也害怕,母亲再闹下去,只会将父亲的心越推越远,她早看出来了,这个梅娘是个心思深的,她一句话不说,便得了父亲的全部呵护,母亲现在根本斗不过她的。
“母亲,来日方长。”
苛氏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她将人弄进府,就是想着慢慢磋磨,可现在老爷要给她平妻身份,叫她怎么忍得了这口气。
魏卿玖却在这时追问:“刚刚苛姨娘说咱们魏府是抢了别人财产才有的好日子?此话当真,不是父亲一路摸爬滚打当官赚来的?”
魏汉生老脸火辣辣的,他的秀才身份都是花钱得来的,这些过往他不想被人提起。
他恶狠狠地瞪了苛氏一眼。
苛氏咬着唇,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道:“卿玖听错了,咱们魏府都靠你父亲撑着呢,你们姐妹也要争气,这次选秀一定要成功。”
魏卿玖也没指望她会说,不过是想拿过往之事恶心一下魏汉生,让他心情更差一些罢了。
“真的是我听差了吗?刚刚过来前,那位赵大人说要参父亲一本,怕也是我听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