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老太太原本要被两儿媳妇气晕过去了,听到朱嬷嬷的儿子赌博,还被打折了胳膊,惊愕地又坐了起来。
朱孝其实是自己跑回来的,只是小六子收了珊瑚的银子,故意这样说的。
苛碧莲这两日因为这三千两,是受尽了委屈。
田氏怀疑她,老太太也怀疑她,甚至老爷回府都要质问她两句,这会儿听到朱孝嗜赌,她直接问:“将人带上来,今个我要好好问问,他哪儿来的钱去赌坊,那三千两是不是他偷的?”
她恶狠狠地看着田氏,手捂着脸,若是那三千两是朱孝偷的,这一巴掌定要还回她的脸上。
朱孝被拖拽进来,眼神游移,不敢看堂内的人,却是连滚带爬地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您救救我,奴才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
老太太狠狠拍着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银子真的是你偷的?”
朱孝害怕地抬起头,随后点了点头,然后匍匐爬向前,爬到老太太脚边。
“老夫人,奴才真的是被逼到了绝路了,不得不动了府里的银子,但我会还的,我叫爹爹,大哥给我凑,一定能还的。”
“还?你把姐儿几个前途都毁了,你拿什么还。”田氏尖锐地叫了一声。
“啪!”
话还没说完,脸上被还回一个重重的耳光子。
“你也知道毁了几个姐儿的前途,事情没问清楚,你就四处嚷嚷,阎嬷嬷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田氏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苛氏:“你还怪起我来了?”
“不怪你怪谁?一点小事就闹得全府翻了天,现在知道后果了,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叫。”
苛氏打回去后,心里一阵痛快,然后又委屈地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
“我这是受了怎么样的冤枉气啊,老爷送的镯子都拿去当了,翻尽了这些年的积蓄,掏空了所有体己才凑出的银子啊,我只不过想给柔儿多一次机会,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太太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也不用问了,她喝斥两个儿媳妇。
“别嚎了,哪里还有一点官家夫人的做派,哪个府上当家夫人是你们这样的。”
她来了气,指着苛氏,“你也是,老二娶了你做官太太这么多年,现在也没学会修身养性,半点长进没有。”
又看向田氏,“我看婷儿那身上莽撞的臭毛病都是跟你学的,你再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婷丫头也别去参选了,她进宫做什么,和人干仗给魏家惹是生非吗?”
她揉着脑袋,缓了好半晌,心口的怒气都没能消。
最后指着地上跪着的朱孝,“将这个混账玩意给我拖出去打,留一口气跟他的老子和他大哥要银子,还不上银子就统统滚蛋。”
田氏被骂得又羞又臊,可还是忍不住问:“母亲,阎嬷嬷那里可否能请回来?婷姐儿说,她还有好多宫规不懂,那个乌姑姑还会教四艺,她也想跟着学。
老太太心想,再请?三千加五百还有道歉礼,没五千人家门都不带给她开的,还要赔上她的老脸。
她舍不得这么银钱。
“那边就算了,基本宫规礼仪会了就够了,玖丫头做得很好,真想学就让玖丫头来教授。”
田氏张了张嘴巴,老太太这是把大小姐给抬起来了。
老太太又想了想道:“明日叫老二媳妇到城中找个女夫子,看看有没有会四艺的,回来教她们,那个乌姑姑也不见得是最好的。”
魏卿玖因阎嬷嬷离开再次涨了身价,成了两个妹妹要巴结讨好的对象,老夫人传达完想法不出半个时辰,她房里就多了不少好玩意。
上等的汝窑瓷器、胭脂水粉、时兴的绸缎,可比刚入府时送过来的东西好多了。
魏卿玖不稀罕地扫了一眼两院送来的东西,心中暗忖:“不愧是魏家人,利益当前这么好的汝窑都舍得送来了。”
她将价值不菲的茶盏放下,对两个丫鬟道:“走,我们出府。”
“大小姐去哪?”
魏卿玖笑容里带着一丝坏,“去推波助澜。”
朱孝被打个半死丢出大门外,像一条狗一样,不,比狗还不如,一身是血在地上爬着,站都站不起来。
来往的行人看到了,无不让开,生怕他会死在自己眼前。
朱孝没少在府里赌钱赖账,动手的小厮可没留手,额前的血口子狰狞,血糊了眼睛,他爬了几米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救我,救我…”他不要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冻死。
眼前,多出一双鹿皮锦靴,小巧纤细的脚挡住了他的路,他努力仰起头,看到一双容貌无双的脸。
他祈求道:“这位小姐,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