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玖的心都要跳出腔子了,外有悍匪,腰有匕首抵着,她僵硬着身子喊不能喊,只能拼命压低身姿。
水下的男人身躯高大,正以怪异的姿势抱着她,脑袋抵在她的胸口。
魏卿玖恨他如此轻浮,更恨他的凉薄。
可她还不想死,只能用手死命拧着祁幕辰的腰,最好把他掐死!
平静的水面里冒出一个气泡。
魏卿玖恶作剧地伸手死死按住祁穆辰的头,心中冷笑:“你可要憋住啊,若是溺水死在这里就更好了。”
感受到腰间刺痛,她不得不装出慌乱,对追进来的悍匪喊着。
“滚,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几名黑衣人见小姑娘要喊人,不想惹出更多的事,四下扫了一眼,“撤!”
“哗啦”
几乎是他们人前脚刚走,祁穆辰再也憋不住气从水面跃出来,气还没换一口,听到动静的男人们再次将房门推开。
魏卿玖从水里及时站起来,将那声音混淆了过去。
一头墨发落在背后,将她身上尚未褪去的衣衫挡住,水淋淋的侧眸凶恶地回视着众人。
“来人啊!”
她一声尖叫,男人们慌乱关门离开,很好地替祁穆辰躲过一劫。
人真的走了,穆卿玖看着祁穆辰的眼神里皆是恨,刚刚那一瞬间,她动了揭发他的念头。可腰间的匕首在警告她,这男人也不是在开玩笑。
她咬着唇,晃动一下手中的珠子,“公子这是做什么,金吾卫的人情我还是想要的。”
祁穆辰见她上道,收了匕首,倚着桶边邪魅地笑着,“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姑娘的…”
他眼神往魏卿玖鼓胀的胸口处扫了一眼,没等祁穆辰下一句说出来,魏卿玖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祁穆辰被打懵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女人打过脸,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涌出骇人的狠意。
“你找死?”
魏卿玖对他冷笑,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怎么会怕祁穆辰。
“怎么,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这珠子就是用来骗我的?”
祁穆辰与她满是水雾的眼底对上,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珠子,鼓动了一下腮帮子。
“今日欠你的情,它日会还,不多打扰。”
男人的脸变得极快,说话间便冷了脸,迈着修长的腿要出浴桶。
魏卿玖恨了他那么多年,怎么肯这样轻松放他离开,也装作急着要离开的样子,手肘重重地碰了他腰腹部一下。
祁穆辰天青色的外氅很快就氤氲出一团血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地。
“你!”
“啊,我不是故意的,原来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就是有意的,心下冷笑,脸上楚楚可怜。
祁穆辰的手捂住了伤口,被这么一撞,伤口怕是又裂开了。
错过杀他的机会,魏卿玖只想报复他一下解解怨气,可是想到这男人因为这伤生了一场大病,将救命恩人给忘了,这才错将魏依柔当成救命恩人捧成了宝。
归根结底,一切的恨都缘于今日的相遇。
她不能再让这个男人混淆谁是恩人,那这伤就不能让他恶化下去。
思及此,她道:“我既然已经救了你,便好人做到底吧!公子把伤口露出来,我有好办法替你止血。”
祁穆辰因刚刚那一巴掌,又被撞了伤口,对眼前小丫头的好印象都散了,想着分开再不相见,便忍下心中的恼意。
没想到她还会主动提出替自己处理伤口。
他眉头高挑,看了一眼不断涌血的伤口,想着一会离开还有重要事情要做,祁穆辰干脆解了外氅,撩起中衣看了一眼,腹部的刀伤果然裂开了,因为泡了水,翻开的皮肉泛着白。
“若姑娘有药,我可以自己上。”
魏卿玖却是将炭火炉上坐的铜壶取下,将里的热水都倒掉。
男人还以为她要给自己清理伤口,便安心地等着,衣衫湿着,有风灌进房中,身上有些冷。
魏卿玖看着已经烧红的壶底,在男人微闭着眸子等待她时,趁其不备,将火红的壶底狠狠地按压到了他的伤口处。
“啊!”
伴着男人一声惨叫,还有一股子皮肉糊了的焦香味从房中散发出来。
魏卿玖心里涌起一抹报复后的快感。
很快铜壶被打飞,在祁穆辰要杀人的冲动下,魏卿玖一把按住了男人的肩。
“这么一点痛就受不了了?比起被人用发簪贯穿脖颈,一点一点不能呼吸,看着血一点点流干又被切掉双手的痛,这算什么!”
祁穆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疼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姑娘想杀我,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魏卿玖挑眉,“你的伤口都发炎了,现在用我的妙手这么一烫,血止住了,伤口也贴合了,难道不是治伤吗?”
“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平白遭了一次罪,祁穆辰气恼地系好衣衫,跨步离开她的船舱。
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动旁人,朱嬷嬷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大小姐的客舱离开,大惊道:“大小姐,刚那男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