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还未亮,马蹄震荡,咸阳城的寂静被打破。
百姓们纷纷穿衣出来观望,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起来,自打大王亲政后,咸阳城的信差可真是忙坏了。
此时,咸阳城一角。
“快,加派人手,务必保证最快速度传达于各郡。”
“夜郎的传令使出发了吗?”
“”
大宅里人进人出,每个人都是一脸肃穆之色,脚步匆匆。
宅院中间,恶夫大马金刀而坐,面前是一张宽大的木桌,看其质地应当是刚刚制成的。
这个时代只有案几,讲究个踞坐,真正办起事来既不方便,也不舒服。故此,他连夜让相里翮制作了这一桌一椅。
“将军!”
“前往各郡的令兵已经出发!”
冯劫快步而来,本是垂垂老矣的他,此刻竟然焕发出意气风发之感。
“咸阳,可曾通知了?”恶夫眼皮子都不抬,只是低头不断摩挲着腰间长剑剑柄。
冯劫摇了摇头,低声道:“咸阳特殊,还请将军前往城内亲自坐镇!”
咸阳身为秦国中枢,其内百姓高达百万,周边耕地皆在达官显贵之手,牵扯面极广,以他的声望不足以镇压。
若引起哗变,恐酿大祸!
恶夫没有说话,起身大步流星朝宅子外走去,身后冯劫连忙招呼人跟上。
咸阳城中间。
恶夫坐在高处,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
没过多久,城内收到消息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朝着城中央的方向靠近。
就连居于城外的百姓也纷纷朝城内赶来,想要亲耳听听颁布的新政。
恶夫抬眼看向远处乌泱泱的人群,开口吩咐道:“等,等百姓们到齐了在宣布。”
与此同时,城内提前收到消息的豪强士绅也纷纷亲自前来。
“敢问卫尉大人,大王颁布的什么新策?”最前的位置,一名肚大腰圆的汉子开口问道。
他乃咸阳城内大户之一,手里握着不少土地,与朝内一位大官有着姻亲关系。
摊丁入亩之策他早就知道了,那大官也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万万不可露头顶风作案。
奈何,这都是他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就那么送出去他不甘心。
眼下,他这一问,就是为了挑起富家大户们的抵触。
冯劫看了眼这肥胖汉子,附耳小声道:“咸阳大户,与中大夫颞癿有点关系。”
恶夫点了点头,继续撘拢着眼皮,摩挲着腰间佩剑剑柄。
胖汉子见恶夫不理自己,心头顿时掀起怒意,纵使你恶夫有三头六臂,他就不信其敢将他们这些大户全杀了。
凭着这点,胖子接下来的失智行为,差点没让冯劫、李斯等官员笑出声。
“我们都是秦人,若国有难,我们必然慷慨解囊相助,可凭什么要分了我们辛苦而来的家产?”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不少富家大户跟着起哄。
甚至人堆中有人趁乱吆喝起来,“就算是大王也不能不讲理,若是我们联合抵抗,就算大王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你算什么,凭什么要出来替我等做出决定,分了我们的家产?!”
李斯等人笑容玩味,上一次和恶夫这么说话的人,坟头草都十几米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