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伤?”阮轻芷啧啧一声,“那二爷太不小心了,等大夫来了可得好好弄弄。”
“我这里没事,要不你先去忙别的事吧。”陆长盛对阮轻芷道。
“咱们夫妻好些日子不见,今儿我就陪着二爷,哪儿都不去。”
陆长盛嘴巴抿紧,等会儿大夫来了,解开细布,那就露馅了。
“娘,你说你屋里有金疮药?”
陆婆子先点了点头,随即明白儿子的意思,道:“你先进里屋吧,在大夫来之前,我先给你抹上一些也好止疼。”
“好。”
陆家母子赶忙进里屋了,而元氏就守在外面,缠着阮轻芷不让她进去。
“弟妹,你看老二一回来,你就告我们的状,是不是不太合适?”
阮轻芷也没打算进去,端起一杯茶细细品着。
“大爷刚过世不久,可我见大嫂似乎并不怎么伤心啊,连孝服都不穿?”
“他,他是跳河了,也不一定就死了。”
“大嫂的意思是大爷还活着?”
“我,我没这么说。”
阮轻芷啧啧一声,“那看来大嫂对大爷的感情并不深啊。”
“我们夫妻如何,不关你的事!”
这时一个小丫鬟提着一壶刚开的热水进屋了,而不多一会儿,里面传来极其克制的闷哼声。想到滚烫的开水浇到皮肉上,尤其这皮肉原就有伤,还流着血,阮轻芷想想都觉头皮发紧。
而元氏已经红了眼,止不住抹泪。
“大嫂,你哭什么?”
“阮轻芷,你,你……”元氏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说,更不能拿阮轻芷怎样。
“莫不是想到大爷了?”
“是,我是心疼大爷。”
阮轻芷嘴角扯了一下,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得出去一趟。”说着她站起身来。
元氏一听这话,立时瞪大眼睛。
“你不是说今日不出门要陪着老二?”
“我看二爷应该伤得不重,等大夫来了给他包扎一下就行了。”
“你,你……”
“那我先去了,劳大嫂跟婆母和二爷说一声。”
说着,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元氏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
陆长盛为了不让她发现破绽,忍着剧痛,将滚烫的热水浇到他胳膊上,以此证明他不是陆长洲。可开水浇了,疼他也忍了,只等着向她证明,可她却出门了。
想到这儿,她都想替陆家三人吐血。
阮轻芷出门还真有事,她去了钱庄,用谷宵给她那玉钗打开了韩延寄存贵重物品的钱柜。柜子里面是一厚沓案卷,她拿出来看,最上面一本就是关于李贺的调查。
入夜,阮轻芷悄不声息的潜入锦园,来到阁楼的三层,点亮挂在横梁上的灯笼。等了不多久,披着厚实大氅的霍峥来了。
“咳咳……”刚上来,他就咳嗽不止,坐下好一会热才缓过来。
阮轻芷好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他脸色青白,眼圈极重,像是将死之人一般。他也曾在战场上破阵杀敌,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意气风发,但现在他就像一棵失去生机的树,还没长得多高大,已经要枯死了。
“世子有时间设局害人,不如先给自己选一副好棺材。”
霍峥低笑一声,“郡主还是先给自己备一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