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家扫过沈黎手中的鸡笼,客气笑问:“不知公子是?”
沈黎上前一步,递上请柬,“这是我家公子收到的邀请帖。”
钱管家打开一看,竟是姜记粮铺的人,也不管他们带来的是否只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家鸡了,立马热情相迎,“原来是姜公子啊,二位这边请。”
钱管家说着,亲自迎他们进去花厅。
走至半道遇见下人,说二爷他们不在花厅,和几位爷们去花苑里斗鸡了,便直接过去了。
钱宅府邸怪大的,一路过去见着了不少亭台假山,也绕了至少有四五个游廊,这才来到他们口中的花苑前。
“加油、加油、加油……”
“咬它、咬它、咬它……”
“唉,果然还是二爷的常胜将军最猛了。”
还没踏入院子,便听见里面的热闹喧嚣。
“姜公子这边请。”
“钱管家请。”
钱管家领着两人踏入院中,走向院中上座的男子跟前,行礼,“二爷,姜记粮铺姜公子前来贺寿。”
管家此言一出,场内顿时少了一半声音,纷纷停下来看向来人。
十五六岁的少年,端的一副如画容颜,淡然行来间,难掩一身矜贵气息。
在场的人不少都是知道姜记粮铺的,都知晓其背后主人神秘非常,难道就是这位少年,怎么会如此年轻?
钱二爷同样也是惊诧,弄得各地粮行震荡的姜记背后主人,就是这个毛头小子吗?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诧异,或许是姜记的少主也说不定,管家说完话,退至一旁,他便笑着接话,“姜公子有心了,久闻你们姜记大名,今日你们能应邀上门,真是蓬荜生辉啊。”
姜砚秋亦是微讶,钱家二爷保养得挺好,若不知年龄,瞧着还以为才堪堪三十出头。
他一张口就将姜记捧高了,引来众人的关注,不过她也没有错过他眉宇间藏着的锐利。
“二爷客气了,听闻二爷酷爱斗鸡,小小薄礼,祝贺二爷生辰安康,事事顺遂。”
姜砚秋说完,沈黎将鸡笼往前面一呈。
钱二爷还未说什么,底下有人忽然“噗嗤”笑了,先是小声憋笑,继而越发大声,“哈哈哈……抱歉哈,本公子实在没忍住,你们姜记该不会真的只是乡下农户出世的吧,二爷生辰,送一只土鸡过来,真当是乡下走亲戚啊。”
旁的人听了也没忍住,笑声此起彼伏,见二爷没有阻拦,又有人接茬,“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乡下送礼都不止一只鸡了吧?说不准这位姜公子的鸡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话落,又是哄堂大笑。
姜砚秋眉梢微挑,见钱二爷这般姿态,也悟了一些过来,看来府城里大多数的商家都是服从钱家态度,且对他们姜记不甚友好。
话说回来,他们姜记售粮,对富户也不是很友好,所以她也不奇怪大家会有这般行为。
沈黎附耳,低声提醒,“带头的那位蓝衣公子是张记粮铺的,之前上门想买断我们的新粮种,但被拒了。”
张济见她默不作声,更加猖狂,“不管怎么样,总该带个好点的鸡笼吧,这么个寒酸玩意就拎上门,知道是来送贺礼,不知的还以为是来羞辱人的呢!”
姜砚秋侧身看向他,瘦高瘦高的,肩宽脖子长,眼里傲慢神色毫不收敛,倒是与他脚边金笼子里的斗鸡,神态颇为相似。
“张公子此言差矣,好鸡弱鸡可不是靠一个笼子可以彰显出来的。若非要论个鸡笼贵贱的话,那在下甘拜下风,我家的鸡都不住鸡笼,只住玉石砌房。这也是寻思着二爷久经斗技场,定然可以慧眼识英雄,所以不拘一格,在街上买了个寻常鸡笼,没想到还真没人看出……”
小小少年,三言两语就将在场之人的眼光都贬低了一番。
钱二爷止不住大笑:“哈哈哈,多谢姜公子费心了,那钱某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他示意下人添座,给姜砚秋上茶。
姜砚秋坐下,悠然品茗,一边饶有兴致地听起他们的议论。
钱二爷见她始终不动如山,又开始猜测究竟是哪里的世家贵族出来的孩子。
张济只觉得此人巧舌如簧,弱鸡说谁呢,他气得冷哼,“说什么大话,就你那鸡还叫什么英雄,都这会儿了还躺在那里睡觉,该不是要盘着下蛋给你当晚膳吧?”
“哈哈哈……这么没脾性,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姜公子的话啊。”
“就是啊,说什么玉石砌屋给鸡住,这牛是不是吹过瘾了啊!本公子今日受教了。”
姜砚秋扫了眼说话的几人,最后落在几人中间的奇货居管事身上,笑着与他打招呼,“于管事,真巧啊,这么快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