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汝芸推脱着不收,“五两银子,包括在里面了,我包大家天天有肉吃!”
“你包是你包,她们的钱伯爵府都给了!”
杜行舟对不惹事的人是非常宽容的,不能说一点油水不给办事的人吧。
马汝芸见推脱不了,笑着收了下去,至于她和绿柳怎么分,那就是她们私下里的事了。
一大早的,一大家子就喝了点白菜汤,现在都有些饿了,马汝芸也不耽搁,带着绿柳就出门买菜去了。
杜家今天早上发卖奴仆的事,没一会就传到徐家,不待人伢子出手,这些人又都回到了徐家。
“什么?”徐陈氏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的,那就一盆大白菜,一点油星都看不着,一桌人就吃那么点。我们连菜叶都没捞着吃,人伢子就来了。”
说话的正是被秦戎看中的长随,他是徐岁奶娘家的小儿子冒儿,也是这群人里的主心骨,原想着是让他去秦府上当个管事的,结果……一天不到,饿着肚子被卖了!
“这也就算了,还让咱们背什么诗,说秦家是耕读传家的,念完诗才能吃饭。”说这话的时候,冒儿坐在外屋的门边,嘴里吃着主子赏的糕点,气的沫子直飞。
“说什么?”他娘,徐岁的奶娘好奇的多了一嘴。
“锄禾日当午,汗滴到泥土。吃尽盘中餐,不留一点点……”
“噗嗤!”
“嘿嘿!”
这似是而非的诗把一旁几个大丫头都给逗笑了。
徐夫人正喝着茶水,也给呛着了,这回是骂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是一群穷酸土包子,驴粪包金边,怎么包都是个粪包!
“夫人,这不是也好嘛,至少知道了这秦大人的缺点,爱钱!”一旁的陈嬷嬷宽慰道。这种奇葩,陈嬷嬷做了一辈子奴才也没见着。
“唉,都下去吧,一人赏一两银子,压压惊!”徐陈氏挥挥手,让这些人下去,等晚上徐岁回来,他们再做商量吧。
皇宫
“真卖了?”宇文凌霄是用午膳前收到消息的。
“嗯!这会这些人徐家又给买回去了,连着马车一起,花了四百两!”姚太监点点头。
“那还不如直接给秦家四百两算了,绕了这么大一圈,让外人挣了一百来两!”宇文凌霄觉得这事要是让那只钱鼠知道怕是又要心疼半天。
“皇上,这直接给,就到不了杜娘子手里了!”姚太监特别有眼力见,在宇文凌霄面前,绝口不会说秦夫人。上回是暗部那边来回的,一张口秦夫人,听说现在还在昭狱里审犯人呢!
“就一盆大白菜!”宇文凌霄点点头,至少这银子到她手里了, 可这一盘白菜,难道是真的?
“水煮的,还没有放盐,说是‘吃着白菜自有的清甜味!’”姚太监眼都笑着眯成了一条缝,努力学着来人说话的精髓,这要是学的像了,主子开心了,大家也都开心了。
“咱们中午就吃个水煮白菜吧,我也来尝尝甜味!”宇文凌霄感觉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姚太监一听,笑的退了下去,让自己的干儿子往御膳房去了,这些日子西北没有好消息,皇上好几日都没有食欲了,满嘴的泡,这下总算能吃下些东西了!
阿弥陀佛,三清在上,妈祖显灵,萨满保佑。
秦家发生的事,徐岁夫人虽说是不许传出去,但也没有明确说不许怎么传出去,传出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责罚。
那些下人自然是成了精的,于是不到下值的时候,整个京城从四品以下官员的下人中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自然,那些内宅妇人们在晚上的时候又多了一个闲聊的话题。
秦戎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等到了下值的时候他还站在皇城门口等着自家的长随和下人,嘴中还微笑中带着蠕动,速度挺快和抹了开塞露一般。
“秦大人?要不和我一起走吧!”
“刘大人?不了不了,怕是马车太多,在后面排队在,晚一些走也无妨,正好不堵。”
“那某就先走了!”
“明儿见!”
两人拱拱手,刘大人上了马车,慢慢走远。
明天是年前最后一天上值,秦戎在城门口等到天黑也没等到自己家的长随和马车,整个人都冻的发抖,只能一路默念着人生真理走回家中。
等到了家里,又在门口叫了半天门,愣是没有一个人给他开门。
“人呢?死哪里去了?开门!阿……阿嚏……”秦戎不知道自己这是冻的还是气的,反正头都有些疼了。
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人给他开门了。
是马汝清。
“儿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外面,也不吱一声啊!”马汝清心疼的拉着秦戎,“看看这手,冻的跟秋天腌的水萝卜一样!”马汝清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还真是冻啊。
“吱……”秦戎看着马汝清,这是自己名义上的娘,在这大门外,自己也不能对着她发火,只能没好气的吱一声,迈进了宅院。
“儿啊!”马汝清把手放进暖手筒里,刚才就应该听女儿的,加个手炉,这天,真的是能冻掉耳朵,比南方冷多了。
秦戎走到黑乎乎的屋里又冷又饿,站在天井里,大声嚷嚷“人呢,人呢,都死哪去了?”
上房的灯亮了,两侧的厢房,依然死寂。
“老爷回来了?可有吃过?”杜行舟走到门口,她穿的挺多,是新的衣服,应该是杜远志送来的。
头上载着浅绿色盘金绣喜鹊眉勒,身着同色掐金芙蓉花还围了一圈灰色皮毛的对袄,下着一件黑底暗花纹的裙子,脚上穿的是室内的同色软底绣鞋,除了面色黄黑了一些,整个人还是有一种春天的气息。
“人呢,那些下人呢?”秦戎看着眼前刺目的贵气,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穿衣,那料子,自己可是从来没有穿过的。
“没了!”杜行舟说的很平常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