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良是李秀宁的堂叔。
他要死了。
而且肯定是全家死光的那种死法。
李秀宁刚才看到了卷宗,国舅府这边的官吏调查的非常详细,拿到铁证之后才来报告给舅舅。
所以,这事李幼良肯定是有罪的。
但,他是皇亲。
这是唯一的一条,能让他不死的理由。
皇亲?
李秀宁对这位堂叔没什么太多的记忆,是自己爷爷六弟的儿子,父亲起兵他也没帮上什么忙,反而因为其残暴被朝中官员弹劾过。
眼下,他竟然敢勾结域外番贼,还抢了大唐的商队,这便有了取死之道。
他该死。
这就是李秀宁的态度。
刚才,提到了灭新罗,李秀宁还没来及细问,便被李幼良这事打断,眼下看着舅舅窦乐要去处理这件事情,便也没急着问。
李幼良这事,窦乐确实需要处理。
很快,窦乐找到了正在吵架的三个老头。
他们吵架的原因呢,窦乐心中是暗爽的,因为眼下太原王氏所有的投资中,有接近百分之八十都开始有收益了,而其余几家却暂时没看到多少回本的钱。
吵架嘛。
吵吵更健康。
窦乐搬了一把小椅子,抱着一只椰子,坐在一旁听着。
郑元璹看到了窦乐,眼神非常的不善:“乐郎,你在看热闹吗?”
窦乐摇了摇头:“吵架嘛,在我看来有两种。一种吵架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生气,另一种呢,其实是言辞激烈一些的沟通,所以呢,沟通有益于友谊。”
三个老头想了想,似乎有理。
郑元璹一句国粹出口,继续骂王聃,大概的意思就是,有人生没人教,你家……
刚骂到这句,崔君肃不乐意了:“郑兄,此言不合适。”
“为何?”
“你骂的是我姑母。”
郑元璹想了想,换目标。
结果,骂来骂去,只要扯到亲戚,远近都和自己家脱不开。
窦乐,抱着椰子,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
三个加起来超过二百岁的老头,骂娘也是很有意思的。
不过,窦乐也听明白了。
郑元璹骂王聃的核心,只有一句话,你王家克制一下,不能手伸太长,琅琊王氏、兰陵萧氏在这里开荒种田,你们太原王氏少掺和。
或许是骂够了,也可能是骂累了。
崔君肃开始把话题转入正题:“红河三角州,这是乐郎给起的名,家中子弟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走到近三千里的路。这里与江南有几分相似,江南是大江的三角州,水米丰盛。”
“这里,有所不同。”
确实不同,这地方用刀割了野草,开了条小路,可没几天再回来,草又能长到半人高,长的实在太快了。
还有,这地方的土质是红土,不同于江南的土质。
“此地,岭南的稻米不错,但更好的应该是占城稻。除了种米,最适合的是甘蔗,甘蔗可以变成糖,一亩甘蔗可以变成至少五百斤粗糖。”
王聃表情微变,因为他们这次帮助琅琊王氏最大的投资,就是糖。
在长安,一斤糖,上上等的好糖,相当于至于一百五十斤大米,依糖的品质,最高可相当于二百斤大米。
五百斤粗糖,再精制,最少也能有三百五十斤上上等的高品质糖,以及一百斤下等杂糖。
种甘蔗,绝对是当下红河三角州,最有价值的经济产物。
糖,长安城排得上号的奢侈品。
窦乐安静的听着。
黄麻、蕉麻、水果制成的果脯、草叶子制作的染料……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