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璹替崔君肃回答:“你也坑的我家不轻,仅洛阳之战,我家没得半点好处,还少了三万亩田。”
“两回事。”
郑元璹正准备说什么,王聃突然说道:“如果圣人答应削了东宫与秦王府的属官,我王家可以答应,让支房琅琊王氏那边试一试,派人在江南助你推行摊丁入亩。”
李桃叶也说:“我李氏也派人助你。”
窦乐赶紧说:“工坊也要交税,挖出来的矿石,也要交税。”
王聃:“这个事,要细细讨论,不能就这么一句话,其中细则极多。既然虽然是琅琊支房,却也是我王家,现我王家交税了,那大唐的财权,皇家也要按规矩来。”
“我不急,慢慢来,几年时间,不是问题。”
窦乐坐下:“几位老哥哥,咱们算笔账。在长安城南,我有许多田地,是用来实验的,亩产每增加五斤,对普通人而言,就是家中可添件新衣,对于大唐而言,就是几亿斤粮食。”
“还有,白绒花,现在叫棉花了。改变了万民穿衣的问题,当然也要加上羊毛。利用水利,纺线一人可顶八人用。晋阳,工匠们有赏钱领,不断的尝试着新的高炉,钢铁的产量明年一定会比今年高。”
“所以,学术就是要用的,而不是存在书库的。我要办学,上至长安学官,下至郡州县乡,每年至少要从寒门中挑选三十人为官,一百人为吏。农要有农的官,匠要有匠的,当然,还要专业收税的。”
崔君肃这会缓过劲来:“窦乐,你这恶棍,放弃人丁,以田亩收税,就没坏处了?”
窦乐回答:
“有,而且很大。首先,你们会不高兴,因为损伤了你们的利益,当然我窦家也一样,毕竟是从世家口袋里拿钱的。若不说这个,那么最大的坏处,就是容易滋生贪官污吏。”
“还有,天下之大,有些地方富裕,有些地方穷,也会拉开不同地域的贫富差距,这个我也没有好办法,工坊只能是一个补充,可有些地方连路都没有,建工坊也不可能,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
听到这话,崔君肃一脸的骄傲:“我崔氏子弟,历来清廉。”
这话,窦乐信。
崔氏子弟不差钱,不屑于贪污那三瓜两枣的。
而且崔氏子弟,不但清廉,而且狠。
韦巨溪是个狠人,可与崔氏子弟比,显然崔氏子弟更狠。
曾经在北魏末年,崔氏的崔季舒就敢把孝静帝按在地上打。如果说,这是仗着家族的势,那么崔柳出使高句丽,就把高句丽王,高平成按在地上打。然后谈条件,让高句丽王,高平成认错,服软。
所以,韦巨溪和崔氏的狠人比起来,真的还差点。
窦乐拿起自己的酒壶:“还有一个坏处。人口会暴增,一甲子的时间,或许会翻三倍。”
听到人口翻倍,李桃叶来了兴趣:“乐郎,这事细说说。”
窦乐简单解释了一下,李桃叶摇头:“不,不,若是没有人丁税,一甲子三倍,不,不,四十年就能翻五倍,六倍也不是没可能。”
李桃叶的数学模型比窦乐的更科学。
因为,窦乐是按二十五岁结婚计算的。
李桃叶是以男十八,女十六这个超过了不成亲就要交罚金的年龄来计算的。
所以,李桃叶说四十年就能五倍、六倍。
人口暴涨,对于世家有什么好处呢。
王聃算了算,不说远的,就是并州卖针线,都能增加十倍销售量,这还不算布匹、盐等必须的日用品。
崔君肃却问:“若依这么算,用不了四十年,二十几年后,朝堂之上订下的永业田就不够分了。”
窦乐却说道:“后套能开荒两千万亩,西域就能开出八千万亩棉田。我大唐铁骑战刀之下,天下最肥沃土地,就是用抢的,也要拿到手。”
崔君肃:“上田?”
“上田不足以形容,数万年不断的生长草、树木,不断的有草死去,腐烂,一层层的堆起来,这就么积累了十数万年之久。一两土二两油,抓一把种子撒上去,亩产就是长安上田的两倍。”
“当真?”
“恩,我们伸手能摸到的,大概有两万万五千万亩,辽东三大平原,土质为深黑色,虽然一年只能种一季,但却是极好的田,粮仓之地。”
郑元璹摸着胡子:“怪不得,你对室韦、契丹、靺鞨人这么上心,原来是盯上那块田。”
窦乐:“我刚才就说了,就是用抢的,也要拿到手。”
郑元璹:“我们讨论一下,打突厥吧。”
“对,打突厥是要紧事。”李桃叶也马上表示:“调集粮食、加派铁匠、工匠备战,打突厥。”
窦乐笑了。
这是血脉觉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