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柔眼睛闪亮,笑容惊喜,放开抓着门框的双手,任由孩子们把自己拉扯走。
来到宁远侯府之后,她以为自己会被囚禁内宅,日日虐待,活得比猪狗还不如。万没料,在少夫人这小小的一方院子里,她才知道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活着是怎样一种美好的滋味。
余双霜侧耳倾听屋外的嬉笑声,叹息道:“我娘被你感动哭了。”
方众妙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她擅长什么,那便让她去做什么,我这院子不养闲人。”
心声幽幽道:【女人也是人,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般有尊严,有位格地活着。阴阳圆融、乾坤并立,才是万法之基。】
余双霜眸光闪烁地看向方众妙。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主子的思想超前了几千年。要不是心声什么都瞒不住,她会怀疑主子也是穿越者。
不过道家思想好像一直这样开明,难怪主子这么智慧。
黛石抱住自家小姐的手臂,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小姐的肩膀。怎么办,她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小姐,想一辈子跟着小姐。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仆役的通禀声:“少夫人,夫人来了。”
昨晚听见黛石的讲述,方众妙就料到此人会来。她站起身走到门外,隔着老远便伸出手做搀扶状。
“母亲,您怎么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唤我一声就是,何必带着重伤跑这一趟。”
苗萍翠避开方众妙的手,径直走入屋内,坐在主位。
王安贞跟在后面进来,朝方众妙挤挤眼睛,呲牙一笑。她是来看热闹的。
方众妙随后进屋,坐在下首,满脸心疼地看着苗萍翠脸上的纱布。
“母亲,您的伤怎样了?可有好些?”
苗萍翠冷汗淋漓,嗓音嘶哑地开口:“你几天不来看我,现在装什么孝顺?我这眼睛再不治便要瞎了,你给我两万两黄金,我要买复生丸。”
方众妙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为难,“母亲,不是我不想给,是给不了。”
心声幽幽飘荡:【把银子给你不如扔河里听个响儿。】
正在喝茶的王安贞连忙捂嘴,以防自己喷水。
嫂子这颗心真是恶毒!不过她好生喜欢,哈哈哈。
苗萍翠面皮一阵一阵抽搐,心脏绞痛难耐。
方众妙,你不孝!你不是人!
好不容易压下心火,她试探道,“除开那四千万两,你肯定还有富余的银子。你能救我是不是?”
方众妙叹息一声,无奈摇头:“那四千万两我根本凑不齐,哪有多余的银子。”
心声轻笑道:【我有,但我宁愿送给路边的乞丐也不给你。你能奈我何?】
王安贞低下头,抿着唇,艰难忍笑。嫂子威武,嫂子继续!
苗萍翠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面容渐渐变得狰狞。
她忍耐不住地嘶喊起来,“我知道你有多余的银子!你快拿出来!不然我就在外面宣扬你的畜生行径!连婆母都能见死不救,你大不孝!”
方众妙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庞,眼里泛出委屈的泪光。
她哽咽着开口:“母亲,皇上逼我,九千岁逼我,难道你也想逼死我吗?”
心声在半空中飘荡,很是慵懒随性。
【你只是变成了瞎子傻子,而我被你惹得如此不开心。母亲,你过分了。】
什么叫做你只是变成了瞎子傻子?我的眼睛、我的脑袋、我的健康,难道还及不上你一时片刻的心情舒畅吗?
苗萍翠忽然抓住胸前的衣服,额头冒出大量冷汗。
她真的快被气死了!她的心好痛!
她表情扭曲地说道:“方氏,若没有翰儿这些年的庇佑,你早就被外面那些人生吞活剥了!三年平安换三万两黄金,不算贵吧?”
方众妙低下头,无助地呢喃:“母亲,四千万两银子,您以为是那么容易凑齐的吗?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如何救你。我不是不给,是真的没有。”
心声似冷风过境,一句接着一句:【三年平安是我用嫁妆银子买的,别说的好像我欠了宁远侯府一样。】
【没有我爹的人脉开道铺路,没有我的钱财招揽兵丁,余飞翰做不成北征军的大将军,他也没有能力庇佑我。】
【我不曾嫁入侯府之前,余家父子不过是两个闲人。我嫁入侯府之后,他们才跻身权贵,掌握权柄。】
【谁施恩谁受惠,你都搞不清楚,你跑来我这里讨钱?】
【既如此,我只能当你狗吠。】
苗萍翠猛地站起,手指哆哆嗦嗦地点着方众妙,然后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众仆妇连忙围拢过去,惊慌失措地喊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