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母亲,祝卿安觉着,真是无趣极了。
事到如今,母亲竟然还不知错。
“水时雨,这么多年了,我该做的都做了,你就算是铁打的心肠也该软了,你不爱我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如此折辱于我,我祝恒也是个男人!”祝恒说着,再也不想去看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
“卿安”祝恒看了眼女儿,欣慰于女儿能够如此理智,比起他这个做父亲的要强太多,又心疼女儿要管这些龌龊的事情。
“父亲,我都明白的,父亲若是信的过女儿,可否将一切交由女儿处理?”祝卿安询问道。
她也是心疼父亲,若是让父亲处理和母亲的事情,父亲怕是会难受,倒不如让她来做这个恶人。
祝恒皱眉,祝卿安却是低声道“父亲别忘了,女儿可是由姑母教导,女儿没您想的那样脆弱!”
此言一出,祝恒瞬间了然,倒是他糊涂了,总觉着女儿娇滴滴的需要保护。想到自己那位雷厉风行的妹妹,哪怕是祝恒也不及其十分之一,女儿在妹妹身边教养,和普通姑娘家自然不同。
“那就辛苦卿安了,莫要累着自个!”祝恒嘱咐了句,再也不想瞧见水时雨,急匆匆的离开。
也是在此时,原本被望舒拦在院外的半夏姑姑忙跑入院内,瞧见失魂落魄的水时雨,连忙将水时雨搀扶起来。
“夫人”
水时雨回神,她恶狠狠的看向祝卿安,目光不像是在看女儿,反而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这就是你想要的,想要毁了我!”水时雨朝着祝卿安吼道。
“如今的一切,难不成是我所为?是女儿逼着您将府中银钱给曾经的少年郎,还是女儿逼着您和曾经的少年郎暗通曲款?”祝卿安讥讽道。
“够了!这候府本就不是我想嫁的,我要回娘家!”水时雨说着,就让半夏姑姑曲收拾行李。
半夏姑姑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她在旁劝道“夫人,您别动怒。”
可惜,此时的水时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觉着,候府太压抑了,她怕继续呆在这里真的会被祝恒掐死。
“既然母亲想要回外祖家久住散心,女儿会让人备好行礼!母亲只管安心在外祖家住下就是!”祝卿安说着,望舒笑嘻嘻的跟在半夏姑姑身后。
水时雨没料到,自己都这样说了,女儿竟然丝毫不慌。话已经说出口,水时雨头也不回的从永福院离开。
等人都走了,祝卿安缓慢坐下,揉了揉额角。
“郡主,夫人要回娘家,您应下此事,若是侯爷知晓不知可否会阻拦?”浮光在旁沏好热茶递去。
祝卿安刮了刮茶沫,神色笃定“若是以往,父亲必定会心软,可如今父亲必定会看清母亲,你别忘了,父亲再爱母亲,也是个男人是个人,是人就会失望就会累!”
浮光若有所思的点头,也不由的佩服自家郡主,哪怕面对的是自小敬重的母亲,也能这般冷情,的确有太后娘娘的风姿。
静园内,下人们低头收拾着东西,水时雨虚躺在贵妃塌上,神色病恹恹的。
“夫人,您当真要回娘家?”半夏姑姑在旁急的团团转。
水时雨由着丫鬟给自己的颈脖上药,愤恨道“自然是要回去的,这候府谁爱呆谁呆,祝恒父女如今眼里已经没有我了!”
水时雨还有些心虚,毕竟这次她和杨宇的书信被祝恒发现,她从未瞧见过祝恒发这样大的火气,更怕以后祝恒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我的夫人啊!您可不能逞一时之气,若是让曲园那个小贱人钻了空子,夫人您就失了宠!如今您只要去和侯爷认个错,陪个不是,以侯爷对您的心思,必然不会真的怨怪于您!”半夏姑姑劝道。
“谁稀罕!”水时雨不屑道,而后朝着屋内清点行礼的丫鬟吩咐“快些收拾,一会就出门!”
半夏姑姑连连叹气,总觉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在夫人这里劝不了什么,半夏姑姑就只能派丫鬟曲将夫人要回娘家的事情禀告侯爷。
半夏姑姑想着,以侯爷对夫人的在乎,知晓此事,定会阻拦夫人的。
丫鬟的确将事情禀明祝恒,祝恒此时正在书房议事,听闻丫鬟的话,他沉思片刻。
“既然夫人想要回娘家小住尽孝,本候自然成全,让管家派些侍卫随从,也给岳父岳母备下礼物!”
麦管家一直候在书房外,听闻这话连忙去办。
静园那边很快就将行礼都收拾妥当,水时雨被半夏姑姑搀扶着出了府,当她踏出文安候府之时,水时雨却不自觉的回头瞧了眼。
可惜,身后除了随行仆从,未曾有任何人来挽留她。
水时雨坐上马车,车帘重重落下。
而此时府邸侧门处,祝卿安却是亲眼瞧着母亲的马车离开,心下突然就松了口气。
“派人盯着母亲和杨府!”祝卿安吩咐道。
她不信任母亲,更不想母亲给父亲戴绿帽子,若是可以,祝卿安甚至希望母亲就此呆在外祖家。
母亲的离开,让祝卿安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她又听闻姑母近日里身子不爽利,急匆匆入宫去。
平日里,王公贵族之女入宫都需要有手喻,可祝卿安不用,自小她就可以随时入宫。
脑子里记挂着姑母的身体,祝卿安神色焦急,她生怕姑母有个三长两短。
上次入宫后,祝卿安就提醒过关宫令,只是御医诊脉姑母的身子一向康健。
“姑母!”祝卿安入了慈宁宫,却瞧见姑母竟然还在批阅折子,顿时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是卿安啊!宫门都要下钥了,你怎的入宫了?”太后关切询问道。
太后穿着一身褐色长袍,褪去珠环脂粉,肤色显出几分憔悴和疲态来,只有那双眼眸依旧锐利。
“姑母身子不适,怎的还操心这些事情!”祝卿安走过去,直接将姑母手中的笔抢了去。
也只有祝卿安,才有这样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