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柔则入府为嫡福晋。
我惊讶的发现,柔则简直是集貌美、德才、技臻、性情纯净脱俗为一身的完美女人。
她的舞技惊为天人,源于唐玄宗的宠妃梅妃的“惊鸿舞”经由她改造后更是美艳绝伦,冠绝天下,当时天下人纷纷效仿,却不得神韵。她的歌声优美动听仿若天籁。一手琵琶炉火纯青,我只得她几分真传便被人夸赞声若天籁。并且她还会吹箫,又极善诗词出口成章。她还十分有生活情趣,心思巧妙,喜欢天然的东西,常用蕉叶、荷叶为底蒸煮食物。
如此一个妙人,怎会让人不喜爱呢!
而他,对我的宠爱虽然已经不如从前,但也会抽时间陪我说话。
如此过了四年。
柔则一朝有喜,他兴奋不已,召了府医留在柔则院里侍候。
当日夜里大雨滂沱。
大阿哥弘晖感染风寒,发起热来。
我听说了消息,冒雨来到宜修院里探望。先是向守在一旁的剪秋询问了几句,然后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躺着的大阿哥。只见大阿哥虽然面色潮红,但呼吸平稳,看起来情况还算稳定。于是,我稍稍放下心来,又安慰了宜修一番,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夜幕降临,我躺在床上有些心绪不宁,雨滴不停地敲打着屋檐,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更让我难以入眠。就在我辗转反侧之际,突然,夜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银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黑夜。紧接着,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开来。
我惊恐的坐起身。
吉祥慌慌忙忙跑进殿里:“侧福晋,不好了,大阿哥夭折了!”
“什么?”
怎么可能!
我随意抓起一件披风便披在了身上,脚步急促地朝着宜修所在的院子赶去。
宜修正毫无生气地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浑身都已被倾盆而下的雨水淋得湿透,原本华丽的衣裳此刻也紧紧贴附在身躯之上,显得狼狈不堪。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空洞无神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再看宜修怀中紧抱着的弘晖,小小的身体早已没了丝毫生机,脸色铁青,让人不忍直视。曾经那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孩子就这样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满是悲痛与怜悯,但又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宜修,只能静静地站立在她身旁,默默地陪伴着这位痛失爱子的母亲。
两个时辰后,天色逐渐大亮起来,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
回到屋里,我召来吉祥,询问昨夜的情况。
吉祥说,府医都被贝勒爷叫去了看顾福晋,福晋院里的人说贝勒爷歇下了,不肯通传。侧福晋找不到大夫才会导致大阿哥病重的。
这不可能!
虽然福晋有孕,但整个贝勒府目前仅有这么一位阿哥,而且他平日里对这个孩子极为喜爱,下人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隐瞒大阿哥有病之事。再说,医庐里应该有值班的大夫啊!而且侧福晋自己都懂医术,怎么都不可能让贝勒府里金尊玉贵的阿哥因无人诊治而夭折!
我皱眉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里面的关窍,随手拿起桌边的明史看了起来:
朱常治,明朝宗室,明神宗第四子,母景妃郑氏。生于万历十五年九月九日,夭折于万历十六年,七月十四日,不满周岁,追封沅怀王。
景妃喜欢利用亲子争宠,甚至不惜让朱常治发热,引皇帝注意以此分得郑贵妃的宠爱,却不料将儿子拖到病重不治的地步。
我眼神微动。
往后的日子里,宜修每天都笑意盈盈地守候在嫡姐身旁,尽心尽力地侍奉她的胎相。
他见她照料的妥帖周全,无微不至,时常感叹她们姐妹情深。
每次我见她们姐妹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都觉得毛骨悚然。
几个月后,柔则受惊早产,生下一个死胎后撒手人寰。
我看过那个孩子,浑身长满了青斑,一出生就没有了气息。
柔则去世后,他上奏皇上,立宜修为福晋。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过着。
康熙四十八年,他封和硕雍亲王,同年,李静言和吕盈风入府。
四年后,三阿哥弘时出生。
康熙五十五年,年世兰、冯若昭入府。
而此时的我,已经三十五岁,从后宫到王府,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我见了太多后宅阴私,母子不和、兄弟反目、姐妹成仇,我的心早已冷硬如铁。
年世兰入府后,我的日子变得有趣了起来。
我们都是将门之女,虽然年世兰嚣张蛮横,与我端庄优雅的性子是两个极端,但骨子里的爽直开朗,让我们两人越走越近。
“姐姐,我哥哥从四川带回来的泥人,你喜欢哪个?”
“月姐姐,今日福晋又说我不守规矩,我好累啊,我今天能宿在你这里吗?”
“月姐姐,王爷说要带我去圆明园骑马,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去嘛,去嘛,我一个人去一点也不好玩!”
直到那一碗安胎药递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