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回过头去找人。
刚回首就发现,小姑娘正站在寺庙门口,仰着浅浅的梨涡,笑着同一个年轻男人说话。
他顿时有些生气,疾步走了过去。
沈舟将人护在身后,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人。
沈舟的长相本来就偏清冷,世家出身的他,更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给人一种望而生却的疏离感。
沈舟沉着脸,直到衣袖轻轻被人拉了拉,而拉住他衣摆的,正是温宁。
温宁小声地说道:“世子,别冲动。他是我舅舅。”
沈舟闻言,愣住了。
面前的人,不过比温宁大了几岁。
若是细看,眉眼处确实和温宁有些相似的地方。
沈舟有些艰难地开了口:“舅舅?”
徐渊闻言,高兴地应了:“哎!外甥女婿。”
沈舟的心情,有些复杂。
徐渊是温宁的亲舅舅,和温宁的生母差了十多岁。
小时候家里穷,温宁的生母只能嫁给温正当妾室,以此来照拂年幼的弟弟。
后来,温宁的生母去世,年少的徐渊只能扛起养家的担子。
他并没有一技之长,书也读得不好,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从商。
士农工商,商人在这个时候,是被人看不起的。
纵使像徐氏那样手腕强硬的女子,也是混到皇商后,才算是挣得一点名声。
徐渊不同,他虽是个商人,但却是最低下的那种,他常往返于宸朝和其他国倒卖货物。
前世,宋晏常拿这个做筏子,说徐渊的坏话。
温宁只恨当时自己猪油蒙了心,竟然听宋晏那小人的话,真的疏远起自己的舅舅,要知道,这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虽然温宁有意疏远徐渊,但徐渊还是假装不知情,总是给她送银子花。
宋家一贫如洗,读书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宋晏并非一次就考中状元,相反,他考了好几次。
每次他名落孙山,温宁都会为他聘名师,买书籍。
宋晏好面子,每次和同窗出去酒楼喝酒,都要费不少银子。
他自己拿读书当借口,什么事情也不干,更遑论养家了。
靠温宁的嫁妆,也维持不了多久。
还好,有徐渊经常给他们送银子。
可是,宋家一家都是白眼狼,花着徐渊的钱,每次人来的时候,从来不给他一个好眼色。
后来,宋晏高中状元后,宋母更加不要脸了。
当着徐渊和她的面,诬陷她和徐渊的关系。
“哪个旮沓里出来的舅舅?该不会是姘头吧?”
徐渊气急败坏,挽起袖子要打人。
他走南闯北惯了,什么人没见过?
好男不同女斗,这个在徐渊这根本不成立。
这老东西敢欺负他的外甥女,看他不撕了她的嘴。
就在他揪住那老女人的头发的时候,温宁哭着让他走。
徐渊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这温宁竟然这么糊涂。
这宋家明显就是火坑,他要带温宁走,天大地大,总有他们舅甥女的容身之处。
可温宁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差点没把他气死。
临走前,还不忘给那老货几个大嘴巴子。
哼!叫她嘴巴不干净!
但谁都没有想到,那一次的不欢而散,竟成了温宁和徐渊的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