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吸了吸鼻子,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控诉道,“和你尝起来一样苦。”
“是么?”容衍眼眸中退了点忧虑,化作了一种看不懂的深幽。
他手腕一转,捂着祝筝的手变作捏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将她揽回怀里,俯身又撷走了她的气息。
这个吻和从前的都不同。
沉促的喘息声中,混着苦涩的药味和泪水的咸。
他的力道透着失而复得的疼惜,被祝筝纵容着深入,气息才逐渐交换地强横,直至逼得她经不住后退一步,被他托着腿抱起来,搁在门边的小桌上。
半节蜡烛头被摇的晃晃悠悠,营帐顶上映出一对儿久别重逢的鸳鸯影。
容衍擒住她的手束在头顶,祝筝手腕一凉,有什么东西被套在了手腕上,她分神刚看见一抹红,又被捏着下颌贴牢了他。
漫天厚积的黑云,终酿成一场泼天的豪雨,风卷残云,不留余地,祝筝无处可躲,攀着他的肩,错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他吸出来。
脑子发昏到极限时,容衍终于放她喘一喘气,贴在她耳边轻声问,“够不够?够不够觉得不是在做梦了?”
确实够了……在她的梦里,容衍可不会耍这种无赖……
他倒是会想叫醒人的法子,祝筝脸色红的像熟柿子,推了推他,“你放我下去。”
“不放”。容衍纹丝不动,仍搂着她的腰,鼻梁陷在她脸颊的软肉里,“以后就这样,再也不分开了。”
祝筝想起上一次他这样抱着她的光景,在那间书房里还真是一夜没分开,羞愤地瞪了蹬腿想要下去。
没想到容衍这次也来真的,就这样抱着她去打了盆温水,拿帕子擦干净她泪迹交错的脸,又抱去了小床上。
敕西的夜里总是刮不完的风。
营帐外头的风声呼呼似狼嚎,营帐内的小床不宽敞,祝筝被搂的紧紧的,只能听见两个人怦怦而动的心跳声。
她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手臂环绕在他身上,容衍似乎清瘦了不少,衣袍里摸到他的肩胛骨,宛若一段嶙峋的山峦。
祝筝有些鼻酸,她攒了很多很多话和他说,窝进这个久违的怀抱里,竟不知道先说点什么。
大部分她关心的问题,随着容衍的出现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譬如公仪休死了吗,但想到到处是她的悬赏令,应该是死透了。
不过,想到这儿……
祝筝突然仰起脸,“我有个问题想问。”
容衍低头看她,“什么?”
“京城悬赏我,出了多少钱啊?”
这就是个她实在好奇又猜不出答案的问题。
容衍没想到她端着一张严肃小脸,问的却是这个,略想了想,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个数额。
“这么多!”祝筝惊了,她这辈子头一次被通缉,居然就值这么多钱。
抛开其他不说,价值连城,真是在通缉犯中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不过,听到捉住她简直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了,祝筝不免心动道,“要不你把我送官去吧,我再想办法跑出来,这样我们就彻底发迹了。”
容衍听到她脑子里冒出的天才想法,静了好一会儿,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悬赏令,是我发的。”
“你发的?”
“嗯,重金悬赏我消失的新娘。”
闻言祝筝眼睛却瞪圆了,“你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悬赏我了?”
容衍点了点头。
怪不得金额听着这么耳熟呐……
见他风轻云淡的模样,祝筝心有余悸道,“幸好我藏的严实,没被别人抓去,不然以后我们怎么过日子。”
“嗯。”容衍眸中闪动,把她揽紧,“……幸好你藏的严实。”
祝筝顺势抱住他,想到他一个人熬过了孤注一掷而杳无音讯的日子,心里又有些酸涩涌上来。
容衍将人嵌在他怀里,低头在她眼睫上亲了亲。
“睡一会儿,天快亮了。”
祝筝困的眼皮打架,但也不舍得睡,有些患得患失道,“万一醒了,发现你不见了……”
容衍微微蹙眉,这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他是真的经历了一遭。
捉住怀里人的手,容衍从身上解下一条衣带,把二人的手腕牢牢绑在了一起。
“睡吧,这样就谁也跑不了了。”他低声道。
祝筝觉出他的孩子气,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举着绑在一起的手在半空晃了晃。
“我觉得,不如绑住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