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稳准备走,温封寒不知扔过来个什么,又黑又圆又热乎,吓了祝筝一跳,下意识接住了。
“拿着。”温封寒道。
祝筝低头,原来是个饼。
虽然头上差点儿被砸出个窟窿,但捉了一整天莫须有的兔子,还真的腹中空空。
祝筝拿着烤热的饼咬了一口。
好硬!
这么硬的饼是铁皮做的吗?
祝筝掰了一下,纹丝不动,解了身上的小刀扎了两下,连饼皮都没刮花。
顺手拿着在一旁的石头上敲了两下,发出邦邦的脆响,响彻夜空。
祝筝悟了,有没有可能他给的并不是饼,而是做成了饼状的盔甲。
温封寒看她一串动作,叹了口气。
“千金,泡软了吃。”
虽然是活脱脱的嘲讽,但这句“千金”还真是从他嘴里听过的最好听的称呼了。
夜半时分,寒风凛冽,篝火将熄。
祝筝从树上睁开了眼。
不行,她睡不着。
祝筝觉得好像床缝没找,地毯下也没仔细找,越想越如坐针毡,说服不了自己在这荒林里待着无事可做。
祝筝悄悄从树上爬下来,见温封寒靠着一块石头和衣而眠,睡的死气沉沉。
就先回去找一下看看。
如果没有,天亮前她再回来陪他捉兔子。
祝筝回到营区时,已是子夜,没想到军营里大家都没有歇下,反而都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温封寒不在,秦副官让大家都散了回去睡觉,人群却像不听话的牛一样。
祝筝捉住陈毛耳,“发生什么事了?”
陈毛耳答道,“赵充被抓走了。”
祝筝对这个赵充有点印象,爱占便宜的小无赖一个,也不至于被抓起来。
不禁奇道,“谁抓的?”
陈毛耳压低了声音,“入夜时,营里来个了什么什么大人,据说是路过此地寻东西的。大家也不知道寻什么,摆了挺大的阵仗,好像是在赵充身上翻着了,就把他带走了。”
祝筝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发烫,“他寻的什么?”
“听说是一个什么铃铛。”
……
耳鸣突然灌满了祝筝的耳朵,心跳快到她有些晕眩感,听到自己的声音飘渺响起。
“……他现在……在哪儿?”
“那位大人很赶时间,找到人后问了一圈奇怪的问题,早就走了。”
祝筝心口彭彭震动,冲开人群里就往官道上跑,边跑边问着,“他人呢?”
“他离开多久了?”
“有没有看见他往哪儿走的?”
没有人答她。
带着个鹿皮帽子的瘦小兵卒在夜色中横冲直撞,声音淹没在闹哄哄的军营里。
祝筝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喘,紧绷着身体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先想起自己的马栓在哪儿。
刚跑出大门,迎面撞上一个人影,还来不及抬头,就被骤然扯住手腕,密不透风地搂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寒风与尘霜的气息夹着一层熟悉的清冽,扑面而来。
霎时天地失声,万籁俱寂。
耳边只闻一道清沉略哑的嗓音,微微颤抖。
“……祝筝。”
冰河迸裂,万物复苏,风声人声似无形的汹涌波涛滚滚而来,祝筝心口如被长刺穿透,酸痛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过她祝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