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侧门栾树长的茂盛青翠,亭亭如盖,月门处停着一架普通的青帷马车。
祝筝看清车边站着的人,“流风?”
“四姑娘。”流风露出标志性的笑脸。
祝筝看了眼身后站着的桂香嬷嬷,怪不得肯让她来这儿见客,应该是认出了流风是太傅府上的,不敢怠慢。
“你怎么来了?”祝筝问。
“大人说倒春寒的时候,不利旧伤将息,嘱咐我给姑娘送药过来。”流风边说着边把药包递过来。
祝筝接过手,厚油纸包的板板正正,连纸皮的棱角都分明,掂着很轻,大约就一剂药的份量。
太傅府在城东,离祝府相当远,流风专门跑一趟,就送一剂药吗?
祝筝心里有疑,却也不好直问为什么,想来这就是一剂灵光的很的药,吃一剂就够了。
“好。”祝筝道了谢,“多谢你辛苦一趟。”
流风搓了搓手,“要谢就谢大人吧。”
祝筝点头,笑道,“自然也要谢谢大人,劳烦你帮我转告。”
流风“哎”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驾着马车匆匆走了。
祝筝回去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药包便被桂香嬷嬷劈手夺走了,她把药包当着祝筝的面拆开,抖了抖倒在桌子上。
里面还真就只有干干净净的药材,并无别的什么。
祝筝暗笑,“嬷嬷这是干什么,连太傅大人的心意也敢糟践?”
在桂香嬷嬷这样检查之前,祝筝其实并没想过里面有没有什么字条。以她对容衍的了解,真有事要说,不会用这样见不得人又变数极多的法子。
更何况,回程路上几无交流,回到盛京后已是半月过去,容衍和她再未通过音讯,他这人向来重诺守信,把“桥归桥,路归路”践行的相当好,想来两人也再没什么好说。
桂香嬷嬷的脸色不急不躁,“老奴受老夫人之命,须样样操心着四小姐入口的东西,并无别的意思。”
祝筝把桌上的药用手扫在一处,“那就赶紧拿去给祖母过目吧,这药利愈补血,祖母正好腿痛,就送她喝了。”
次日。
刚用过午膳不久,祝筝正准备小憩一会儿,桂香嬷嬷又来禀道,“有客找四小姐,还是在南侧门。”
祝筝愣了愣,还是来送药的吗?
她随手披了件衣服赶去南门,同一个地方停着同一辆马车,同一个流风在同一棵树下站着。
“四姑娘。”流风招呼了一声,紧接小声道,“四姑娘脸色红润有光,走路虎虎生风,今日穿的是一身烟色裙子,簪了一支白玉钗,带的是一对儿明珠耳铛……旁的,旁的好像没什么了。”
祝筝走近时只听见他碎碎念叨的尾儿,“你在说什么?”
流风脸色僵了僵,“啊呃……在夸四姑娘……今日打扮的真漂亮。”
祝筝:?
自从祖母卧床,桂香嬷嬷连头发都懒得给她梳了,算得上哪门子的漂亮。
祝筝看流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再为难地逼问下去,“今日还是送药吗?”
“是是……”流风紧张地挠了挠头,忽然道,“哎!药我忘了拿出来了!”
流风跑回马车边上,轿窗里伸出一只手,把药包递了出来。
祝筝一怔,还没看清,那只手已经收了回去,只留下车窗上厚厚的布帘晃动。
“车里是谁?”她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