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一句夸张的说辞,是真的人挨着人哭成了一片。
容衍就在一旁站着,仿佛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祝筝最见不得人掉眼泪,见到别人哭她也想哭,被哭的一整个人手足无措,一个一个地递帕子。
只有离恕没哭,祝筝递到他的时候一停,他满脸紧绷,猛地从背后掏出来个物件伸到了她脸前。
祝筝定睛细看,才看清原来是一扎野花,姹紫嫣红倒是新鲜,就是扎的乱蓬蓬的。
祝筝:“给我的?”
离恕:“给你的。”
祝筝意外道,“你送我花干什么?里面不会飞出刀子吧?”
“没刀子!”离恕凶巴巴道,“师父让送的。”
“师父让你送你就送?”她记得离恕从前不是个这么听话的人。
离恕别别扭扭了一阵,挤出一句,“你现在是师妹,不是外人了……”
这句话说的虽然干巴巴的,倒戳进了祝筝的心窝里,她这才伸手接过来。
刚接住花,崇弘子也塞过来一个包袱,“小筝儿爱吃的酥饼,合昶连夜做的,路上吃。”
“早知道就不激承壹了。”崇弘子老泪纵横,“现在学的忒小气了,说他一句,就硬要把我徒儿带走。”
“师父,”祝筝接过沉甸甸的包袱,湿着眼睛开解道,“不是他硬要带走的,我们确实打扰了太久,是时候走了。”
崇弘子闻言老泪更加纵横,“这一走是不是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徒儿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那可一定要保重啊,盛京不是个好地方,你是为师在那儿唯一的亲徒儿……”
“师叔,”容衍站在祝筝身侧,略显无奈地开了口,“我也在盛京。”
崇弘子又抹了一把泪,“你是我亲徒儿吗?”
容衍:“……”
祝筝破涕为笑,崇弘子却瞧着自己这个师侄没那么顺眼了。
向祝筝道,“这个臭小子脾气古怪,如果惹你生了气,千万不要忍着委屈,上师父这儿来,看我不把他好好教训一番。”
又向着容衍道,“承壹听见了没,不准欺负你师妹。”
容衍背上背着一身祝筝收到的赠礼,深深望了她一眼。
“只有她欺负我。”
祝筝哪里敢欺负容衍,平白被扣上个莫须有的帽子,不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直接面对面告了状。
“师父,你看师兄他诬陷我。”
崇弘子立马为祝筝撑了腰,“好小子,这还没离开我的地界儿呢。”
“今时不同往日了哦。”祝筝狐假虎威,冲容衍做了个鬼脸,“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师兄。”
旭日初升,云蒸霞蔚,照的雪山竹径闪着点点麦芒般的微光。
背后雪山苍茫,身边人声忽远,容衍淡色的眸中只剩下一个影子,乌灵灵的眼睛弯弯如初月,脸上满是狡黠的浅笑。
头顶的竹枝不堪负重,轻声折断,坠下了团团积雪。
容衍就站着那儿,一动不动,任雪砸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