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点了点头,“等我回来。”
秋猎场坐落于启陆山的北面,依山傍水,层林尽染。与盛京的繁华相比,这里广袤无垠,仿佛头顶的青天都高了三千尺。
盛会之中的人群已然都佩好了圣花,橙黄耀眼,明艳欲滴,倒是与风中招展的黄旌旗相映成趣。
女眷们多半身着广袖长裙,香袖翩翩,裙摆轻扬,颈上戴着圣花环,头上也都簪着花呼应,一个个都如同花神斗艳,仙子下凡。
穿过人群的祝筝一边看花了眼,一边心生感叹,她先前担心自己穿的太招摇,看来是多虑了。
这秋猎场也不过是个男人角逐的千万场合之一,一如既往地把女人妆点的漂漂亮亮,做场上赏心悦目的点缀罢了。
祖母不懂得这个道理,反而备的是正儿八经的猎装,窄袖收身,软甲护心镜长靴护腕一应俱全。
可惜好钢用到了刀把上。
祝筝兴趣缺缺,用玉简换了串花环,依模样挂在脖子上便准备溜走,门口的侍官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陛下的仪仗已至山脚,请各位宾客尽快入座。”
“人有三急。”
“五急六急也不能惊扰天子御驾,贵客切勿随便走动了。”
祝筝被堵在门口半天,周旋不得,只好找了个离门近处的位置坐下。
“那是镇国公府上世子吧。”邻座的闲聊忽然飘进耳朵里。
她音调很高,引得祝筝不由得也扭头去看。
不远处有个一身玄青色重甲的打扮的男人,人高马大地坐在对席上,正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这人祝筝认得。
前世的印象大约只记得是个少年武夫,按部就班地建功立业,延续了镇国公府的门祚荣光,护佑着兄弟姊妹的安宁,是个合格的名门世子,也是个合格的家族长兄。
他便是温泊秋的大哥,镇国公世子温封寒。
因着起名叫个“风寒”,让祝筝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那张脸和温泊秋有三分相近,兴许是风吹日晒,肤色没有那么文气白弱,比之多了几分骁武之气。
只是一道长疤从眉骨斜斜穿至鼻骨,也并未带上什么面具之类的遮一遮,无所谓地任人打量。
四周七尺之内,无人落座。
虽是人之常情,但到底有些太直白,祝筝唏嘘不已,心道自己坐在哪里都一样,不如去帮他解个围好了。
但很快,祝筝就发现自己真是想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那温封寒忽然睁开了眼,锐利的眼神扫过来,祝筝好端端在对面坐着,就已经被平白瞪了一眼。
她可没瞪回去的胆量,也没瞪回去的心思,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祝筝随手拈起桌上的瓜果吃起来。
邻座落座的是两位千金,正举着手指头,数着对面的人头,“长公子,二小姐,三小姐,四公子,五小姐都在,怎么不见六公子?”
“这你都没听说吗?”
“什么啊?”
“温六公子禁着足呢。”
“为什么呀?”
“就前些日子,那温六公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忽然提出要娶妻,他家长兄还没娶妻呢,哪里轮得到他?”
“世子那模样……也不能一并耽误着弟弟妹妹们吧,六公子也到议亲的年纪了。”
“议什么亲,就算国公府世子娶了妻,这六公子还有婚约在身呢。”
“啊?”
“啊什么?你不知道?六公子自小有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呢!”
“指腹为婚?和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