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谢淮安,见他喉结微动,想起他自离开靖王府后便滴糕未沾,想来是动了馋虫。
谢淮安故作推辞一番,最终拈起一块,敷衍地赞了句“好吃!”便未再动筷。
梁王试探之心昭然若揭,又命人斟上最烈的酒,同时吩咐牵来一头活羊,当场宰杀。
羊的哀鸣凄厉,鲜血溅红了地面,看得苏凝芷胃里一阵翻涌。
“赵公子,我们北陵人就好这口新鲜的,现杀现烤,滋味最佳。”梁王解释道。
“哦?草民倒是头一次见这阵仗,真是开眼界了!”谢淮安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反感。
羊被屠宰后,梁王的手下粗暴地割下羊腿,随意烤了烤,便将那尚且滴血的羊肉递到谢淮安面前。
浓烈的膻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苏凝芷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要作呕。
谢淮安却神色自若,仿效着北陵人的举动,切下一块尚带血丝的羊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不错,只是味道淡了些!加些盐巴和胡椒粉会更妙。”
他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血迹。
这让他想起了苏凝芷的血,那香甜的滋味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
相比之下,今日这血腥味虽然略显粗粝,却也并非无法入口。
梁王见他面不改色,心中稍安,低声对大世子道:“他不是靖王。”
“父王何出此言?就因为他吃羊肉?”大世子不解。
“靖王自幼锦衣玉食,口味刁钻,怎能吃得下这等粗鄙之物?更何况……”
梁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靖王有洁癖,见血便会不适,绝不可能如此淡然。”
大世子看出梁王对靖王颇为忌惮,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他那病秧子身子骨,哪里经得住长途跋涉?说要来军营见父亲,不过是敷衍皇上的权宜之计罢了。依我看,他这会儿八成躲在京城哪个舒适的客栈里享乐呢。等父亲解决了太子,再把他接过来,许以荣华富贵,到时候,他还不得乖乖帮咱们拿下大姜江山!”
梁王捻着胡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眼下最紧要的是夺取粮草,确保与太子之战旗开得胜!”
他眼中精光一闪,暗自盘算:靖王若不插手,他便有七成胜算夺得皇位;若是靖王与他合作,那胜算便是十成!
想到此处,他仿佛已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心中一阵激动。
梁王一高兴,就让人宰羊,整个殿堂上顿时弥漫着混合着膻味的血腥味。
苏凝芷强忍着不适,低声对谢淮安道:“王爷,臣妾想去更衣。”
谢淮安见她脸色惨白,没有为难她,只叮嘱一句:“速去速回!”
苏凝芷起身走出大殿,才走到殿外一棵大树旁,便再也忍不住,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们北陵的羊肉就这么让公子恶心吗?”
苏凝芷猛地回头,正对上梁王阴沉的目光,惊恐之色瞬间蔓延开来。
他怎么来了?
梁王手中利剑已然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目光森冷:“本王早就察觉你的异样了。说,为何女扮男装?你们来北陵究竟有何目的?”
苏凝芷心口骤然一紧: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