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谢淮安的目光落在何婉珍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就是表妹买凶杀人的真正原因吧?杀了王妃,取而代之,你可真是好算计,好狠的心肠啊!”
他语气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何婉珍的心上。
苏凝芷心头微震,没想到谢淮安竟真的去查了何婉珍买凶杀她的事,还当着何太妃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质问她。
原来之前他说查出真相要给她一个交代,并非只是随口说说。
他是真的打算帮她讨回公道。
想到这,她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看向谢淮安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何婉珍被谢淮安看得心里发毛,这才注意到青莲被乘风破浪押在角落里,正瑟缩着身子,垂着头不敢看她。
她顿时明白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淮安哥哥,你在说什么?婉珍不懂。” 她故作无辜地摇头,眼神闪烁,不敢与谢淮安对视。
谢淮安早料到她会装傻,挥了挥手:“把人给本王带上来!”
乘风破浪两人上前,将青莲拉到何婉珍面前。
青莲不敢看何婉珍的脸,将头埋在地上,声音颤抖:“何小姐,奴婢对不起你,奴婢不能再为你隐瞒了,王爷已经知道了,你就是买凶杀害王妃的真凶。”
“住口!”何婉珍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什么买凶?你一个贱婢凭什么信口雌黄?”
何太妃也反应过来,连忙出声维护自己的侄女:“淮安,婉珍心地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肯定是这贱婢故意诬陷她!”
“她是表妹的婢女,不是表妹指使的,还会是谁?况且,一个婢女怎么可能一次性拿出五百两银子来雇凶?这银票从何而来?” 谢淮安厉声质问,将那张银票拍在桌上,“本王已经查过,几日前,除了表妹你,靖王府并无其他人去钱庄取过面额如此大的银票。表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何婉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疼痛让她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青莲确实有跟我借过五百两银子,她只说她外面的相好遇到难事要用钱,具体什么事我也没问。谁知道今日竟成了那贱婢污蔑我的证据!”
她猛地转向青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青莲,我自问待你不薄啊!这些年来,我可曾亏待过你半分?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就连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哪一个我没有照顾周到?你,你怎么能这般恩将仇报,竟、竟编造出这等弥天大谎来诬陷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青莲浑身颤抖着,何婉珍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让她如坠冰窟,脑海中浮现出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从脚底升腾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今日不帮她把买凶杀害王妃的罪名扛下来,何婉珍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报复她的家人!
想到这,她眼泪夺眶而出,将头磕得“咚咚”作响:“何小姐,青莲错了,求你饶了青莲吧,求你了……”
何婉珍见她求饶,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故意问:“你错在哪了?”
只要青莲愿意将买凶杀人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那这件事顶多就是自己管教不严,绝不会有人动摇她在靖王府表小姐的地位。
“奴婢不该诬陷何小姐的,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太妃王爷开恩……”
何太妃见状,连忙对谢淮安道:“淮安,你看,这件事分明就是青莲这丫头一人所为,与婉珍没有半点关系!这等心思歹毒的奴婢,我们靖王府是万万留不得的,依本宫看,不如就将她发卖出去,以儆效尤!”
苏凝芷在心里冷笑,仅凭一个婢女一面之词,就认定何婉珍与此事无关,未免太草率了吧?
“慢着!”谢淮安沉着脸看向青莲,“你说是你一人所为,那本王问你,你和王妃无冤无仇,为何要雇凶杀她?”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青莲愣住了,她一心想着要帮何婉珍脱罪,却压根没有编造出一个合理的杀人理由。
额头冷汗涔涔,青莲绞尽脑汁想了片刻,终于想到一个理由:“奴婢……奴婢伺候在何小姐身边多年,一心盼着何小姐能够嫁给王爷,成为这靖王府的女主人。谁知……谁知王妃之位竟然被相府之女抢走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若是现在的王妃死了,那何小姐是不是就有机会成为王妃了……都是奴婢一时糊涂,犯了弥天大错,求求太妃娘娘和王爷看在奴婢这些年勤勤恳恳伺候何小姐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谢淮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嘲讽:“看来,你对你家小姐还是忠心耿耿啊。”
他话锋一转,冷笑道:“既然那么忠心耿耿,刚刚又为何说是表妹指使你买凶杀人的?你这到底是想帮她呢,还是想害她?青莲,你可知道,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处处矛盾,一听就是临时编造的谎言。本王劝你还是实话实说,莫要把本王当傻子!”
青莲哑口无言,求助般地看向何婉珍。
何婉珍心中暗骂她不争气,面上却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地说道:“淮安哥哥、姑母,事到如今,婉珍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指着青莲,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这婢女原也忠心,谁知近几年愈发乖戾,竟在外结交了不三不四的男子,时常索要钱财。我念着旧情,屡次劝诫,谁知她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前几日竟向我索要五百两银子。我担心她被骗,稍稍斥责了几句,不想她竟怀恨在心,编排我的不是,还说……说我一直住在靖王府,都过了及笄了,还未婚配,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前几日她跟我借五百两银子,我以为她又要给她那个相好,我实在没想到,她竟如此恶毒,为了报复我,连表嫂都敢谋害!”
何婉珍的话音刚落,何太妃顿时勃然大怒,指着青莲怒斥道:“大胆贱婢!竟敢谋害王妃,还敢污蔑主子,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等回府后杖毙!别让这种人脏了礼佛净地!”
青莲闻言,顿时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何太妃原本只是想将她发卖,如今何婉珍一场戏,她的命就没了。
两名嬷嬷得到命令,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青莲拖了出去。
至始至终,苏凝芷都只是冷眼旁观。
何婉珍简直跟唱大戏似的,一出又一次,漏洞百出。
其他角色竭力配合,只是她们演技平平,让人一眼看穿。
陪侄女演了一场蹩脚的戏,何太妃也觉得有些乏味,便不再追究何婉珍被蛇咬的事情,只对苏凝芷道:“这件事王妃受委屈了。你放心,只要本宫在,靖王府往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臣妾谢过母亲!”苏凝芷朝她盈盈一拜,目光看向何婉珍,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只是青莲那丫头虽然言语粗鄙,但有一句话却也不错。表妹在靖王府久居,若再不给她个名分,怕是会惹人非议。”
“王妃!”谢淮安打断她的话,大步走到她身旁,眸色阴沉,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本王劝你不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