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苏元衍将柳亦素扶上马车，而后自己跳上马车，马夫架着马车飞驰而去。
马车颠簸，苏元衍扶着柳亦素的身子，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柳亦素想挣扎着下来，却被苏元衍的手紧紧地握住，“别动，我看看。”
苏元衍垂下头，双鬓落下的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轻轻地将柳亦素的裤腿往上挽起，跃入眼前的是乌青的膝盖，与腿上白皙的皮肤形成极大的反差。
他用手掌轻揉着淤青的地方。
“啊。”与在堂上钢铁女子形象不同，此刻的柳亦素已不是孤身一人，她知道身后有人，不用硬撑着，疼了就忍不住叫出声了。
苏元衍将力道又放柔了许多。
他抿着双唇，不发一言，只是手中的动作没有停。
“这次绝不是王大壮的主意，他身后定有人为他布局，还有金花，假的素康丸定是与她脱不了干系。
就不知是她主策划的还是被利用的。
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也布不了那么大的局，还有那几个跳出来指认我的顾客，也不是一般的顾客。
这真是一环扣一环，看似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和事被人暗中用线牵在一起。
还有你的朋友镇守，你有没有觉得”
柳亦素见苏元衍一声不吭，又觉得在他面前评判他的朋友乔策，还是他一手送上镇守的，好像有些不太好。
越说越小声，最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苏元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你没事吧？”柳亦素有些不确定，总觉得他怪怪的。
虽然受伤的是她，被人诬陷的也是她，但她感觉到苏元衍身上莫大的悲伤感远远大于她自己身上的。
实际上，她身上几乎没有悲伤感，她还来不及悲伤，因为眼下她要面对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敌人是谁，人数是多是少都不清楚。
她满脑子都是今日的案子，一个接一个，脑子里没有空余的地方装其他了。
听着柳亦素关心的话，本在用力忍住的人，豆大的泪珠滑落。
无声无息地落在柳亦素淤青的膝盖上，一颗两颗三颗
滴答滴答
除此之外，马车内没有其他的声音。
明明她才是那个要安慰的人，明明她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可却还要安慰他，他这个废物。
难道他不是个废物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诬陷她，那么多人针对她，一个个都想将她拍死在虚造的罪名里。
他看着她下跪，看着她孤军奋战。
看着她被一次次压制，又一次次反击。
就是最后为她担保的人也是别人，而不是他。
他有什么？他有什么资格为她担保？他又有什么资本护着她？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连秀才都不是，还只是个没有任何功名的童生，一个只会在私塾教人识字的先生。
每个月也就只有一两银子，也就只够买一粒素康丸。
他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等，等着自己一鸣惊人，等着让她成为尊贵的女人。
他甚至帮着乔策坐上镇守的位置，原以为是朋友，是兄弟。
可如今才知道，她今日所有的屈辱都是他带来的。
他甚至连夫妻生活都没法让女子完全放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