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闳礼扯了扯耳朵:这是在提醒我?
“谁敢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送礼,便是害人害己。我想,他不至于亲手将自己送上绝路吧。”
宋筠僵住了:这是要阻止他揍程闳礼?
心底微微有那么点不舒坦,不过转瞬又放了心,小家伙没事便好。
程闳礼听闻此言,终于明白了这两位一唱一和是为何,忙对仆从使眼色,让他们将箱子全都抬得远远的。
他刚从京中回来,知道皇帝借由淮南九和县一事,在朝中掀起了一场自查之风。
这个时候,若有人私相授受,就是自掘坟墓。
虽然把箱子撤走,他的内心却止不住冷嘲。
程家初五破岁,程俏儿及笄,世子妃都是往程家送了礼的,那个时候……大概有由头吧。
现在,借着“没有由头”的理,生生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不错!相当不错!
既然他是来“低声下气”求见认错的,那就把这个面子卖给对方吧。
反正面子一文不值。
程闳礼想通这些,复又恢复如常神色,躬身再揖,“是某思虑不周,请世子妃见谅。”
“只不过,某这番前来,也确实是想跟二位认个错。”
他直接开门见山,避免再被阻拦。
宋筠后槽牙一咬,正要发怒,瞧见方知雨用小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对他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
那脑瓜子瞬间就不知如何思考了。
方知雨笑笑,反手牵住他,迈出山庄大门,问道:“这话太轻描淡写,就像赌坊掌柜想杀的不是我,淮王府茶庄这些年被欺压也不是程家茶肆所为。”
程闳礼没料到世子妃比他还直接,愣了一瞬,才接话:“赌坊掌柜预图对您下毒一事,某确实不知。年初三某就入了京,前些日子刚回。”
“回来便听闻世子妃您到了氿州,赌坊掌柜闯了祸。某诚惶诚恐,禀明家父就匆匆赶来。”
方知雨呵呵一笑,“那赌坊掌柜明明是养老千假扮衙役被抓,外头人可不知道什么毒不毒的事。”
程闳礼耳朵一颤,心底微微发怵。
外人不知,可在场所有心知肚明,世子妃就是要他难堪,却几次三番倒转话语……难不成还有别的意图?
方知雨假作无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宋筠:“世子,看来我们淮王府不太安定啊,什么消息都能传出去。”
宋筠被她故意使坏逗笑,可唇角刚刚勾起,又迅速压下,假做气恼,“倒也不尽然。比如程府几位老爷就不知道,不然早就去淮王府认错了。”
这下,程闳礼彻底僵住。
若现在承认自己的人私探淮王府……那他回去定没法跟父亲交代。
若他不承认,又如何将谎话圆过去?
默然片刻,他孤注一掷,“赌坊有个小打手逃了,是他将消息带给了我。”
这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他就赌世子和世子妃没那闲心探究此人真假。
“哦。原来如此。”方知雨轻描淡写的一声回答,就此作罢。
她本来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程闳礼随之轻轻松了一口气。
方知雨看在眼底,知道自己占了上风。
“下毒一事,就当你不知吧。”她话锋一转,语气生冷起来:“那茶庄多年被减三成收价,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