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出来啊!
方知雨以前一直以为自家夫君只是有些“惧内”,没料都是表象!
宋筠居然如此离经叛道,如此会撩,撩得她面红耳赤浑身燥热。
她把所有绢布按顺序摊开,指尖厘厘滑过,触着其上每个字,似能瞧见一个伏案而笑的人影。
那笑又好看又深沉,那人……其实挺想那人的。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石头在门外小声道:“世子妃,送樱桃的人还在等您回话,不知您有没有什么要带给世子的?”
他适才受到惊吓,全都给忘了,被小厮催了好几回,才红了双耳硬着头皮上来问一嘴。
方知雨默然片刻:“有。你且寻个带锁的盒子来。”
盒子很快送来,片刻后又递出去。
方知雨实在不好意思让人瞧见自己娇羞面红的模样,便隔着门道:“让世子自己把锁砸开。”
顿了顿,又强调:“记得让他在没人的时候再开。”
一起被递送出去的,还有五两赏银。
石头将盒子与话一并传给小厮。
那小厮得了赏银,啃了干粮,灌了一壶水,不觉疲惫地赶忙回去复命。
因了宋筠的搅闹,方知雨好一阵都平静不下来,直到半个时辰后,石头前来问询是否依计划行事,她才将思念暂时压下。
那些绢布被折了又折,藏在衣衫最里头,贴近心房的位置,就好像他与她一直同在。
第一个来到天字一号房外间的,便是洛颍县茶庄的两位管事。
他们当众交出账册,成了众管事眼中的出头鸟,也成了方知雨眼底的聪明人。
两人在外间行礼问安,抬眼就瞧见里屋桌上满满一盘诱人的樱桃。
在他们上来之前,方知雨刻意让杏儿撒了些水在果子上,这就让大半日米水缺乏的两人更加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内心一焦躁,神情更加遮掩不住心绪,两人匆匆互视一眼,垂头不敢言。
茶庄是个小庄子,所制茶叶小部分供淮王府所需,其余大部分都被程家收了去。
因此,日常事务简单,账目也十分清晰,就连每年上交给太妃的银两都记录在册,寻不到疏漏。
“这账本……”方知雨刚开口,那两人立刻战战兢兢跪了下去。
她不由发笑,心生一计:“是你们自己讲,还是我点出来?”
这两人一胖一瘦,特点鲜明,方知雨对照着那张站位图,将其记了下来——既不怕做“出头鸟”,也懂得“识时务”,可以考虑拉拢。
两人垂低着头,紧紧攥着的双手出卖了他们惶恐的心绪。
方知雨见状,冷哼一声:“若由我点明,查得证据之后,就是淮王亲自来断,到那时……是生是死便难料了。”
胖管事声音发抖:“不不不……我……我们……”
瘦管事则用手肘捅了下他的后腰,“认了吧。”
“认?”胖管事不可置信地抬眸,瞟了眼前方的绣鞋尖儿,猛地磕起头来,而后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
“茶庄每个月的账目上都会多记一笔银,少则三两,多则十两,记为工具损耗或犒劳采茶人……但其实都是虚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