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放任私庄各管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管事不齐心,用不着各个攻破,只需要有人冒头,就自动成为散沙。
这小茶庄里的两个管事,恰好就是聪明人,审时度势,当先投诚,只为谋世子妃另眼相看。
“嗯。”方知雨淡淡一声,石头忙接了过来,交给屏风后的龚嬷嬷。
龚嬷嬷将账册摆放到桌上,方知雨只是瞥了一眼,并未翻动。
四周悄无声息,街上人声鼎沸,却被一个个持刀护卫的身影隔得分明。
“禀世子妃!”那个最先软了膝盖的女管事开口:“泗溶县鱼庄留有账册原本,存放于庄中,请世子妃允准我们回去取来。”
下头好几个庄子的管事也齐声应和。
“何必舟车劳顿,给个信物,我让快马去取。”
方知雨必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出逃!
那女管事愣了一瞬,道:“可账册原本藏在秘密之处,只有我一人知晓。”
“那就等你安然回去之后,再寻另一个秘密之所。”
另有一人道:“我带有一个仆从,可让他回去拿,不用信物,也不需周折……不知可否?”
“这位倒是提供了另一种法子,各位若有更好的主意,请自便。”
言罢,方知雨起身,往二楼而去。
杏儿立刻出面,讲了些世子妃不方便讲的狠话:“各位尽快想法子上交账册和人员名录,待所有账册集齐,一并送到二楼天子一号房。”
“若想应付了事,或拖延时刻,耽误了世子妃休息,坏了心情,淮王和世子可不会这么好讲话。”
此后,便匆匆跟去。
龚嬷嬷与石头在下头应付众管事。
石头唱红脸,假意帮忙出主意,不一会儿撺掇了两人写下书信,让快马带着飞速去了。
龚嬷嬷唱白脸,言辞间催促不休,但凡有人声音大些,还会斥责几句。
只是,当那个闲置大庄子的三个管事找上他们,述说根本没有营生没有账册的时候,都得了冷脸。
一切,自然都是方知雨的安排。
她要的本就不是账册本身,而是借机分辨哪些人值得收拢,哪些人应该换掉。
当她来到天字一号房,桌上的茶盏下已经压了一张纸。
纸上简单画了一些圈,密密麻麻罗列着人名,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一个!
暗卫早得了令,将外头众管事站立的位置和名字都画在了纸上,哪几个人是哪个私庄的,都一目了然。
除此之外,方知雨还利用这张纸得了更多信息。
比如马场和牧场两个私庄的六位管事站得极近,而鱼庄的三个管事则与他们相隔较远。
比如两个果园庄子的管事虽然挨得较近,面朝的方向却呈现出格格不入。
谁与谁不熟,谁与谁有过节……方知雨都有了初步判断,这就值得她挑拨一下。
午时之前,大部分庄子的管事都已经有了举动,要么让自己的人回去,要么交了信物或书信,待护卫快马去取。
只有三个较为特殊,一个是闲置的庄子,没有营生便没有账册。
那三个尹姨娘表情原地踱步,神色焦灼,心思不定。
其余一为临海的田庄,去岁飓风破坏了庄子,如今仍在修缮复原,没有收入只有支出。
但支出的账目不清不楚,两个管事商议过后,就更不敢拿给世子妃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