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唤他“淮王”?
淮王心底略有委屈,只以为儿子还没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位,刚想用眼神质询一番,就见儿子柔柔弱弱贴上了儿媳的小臂。
“有点难受。”宋筠的语气很低沉,状似有气无力。
方知雨摸摸他额心,“府医不是说你并无大碍吗?”
宋筠:“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毒还是成倍的。”
方知雨瞪他:“那你还吃?”
宋筠:被娘子数落了……有点委屈。
他也不是天天都吃毒药,大多时候都是假咳。
方知雨瞧见宋筠委屈的模样,顿觉自己语气重了。
虽然他这几日动手动脚,虽然言语之间略有撩拨,可始终与那小癫子不一样,没有真正动了欺辱她的心思。
想了想,她决定先不计较占便宜,还是让人养好了再说,便将瑶盘之中的汤盅打开。
一股浓香立刻散开,是人参鸡汤,另有川芎、芍药……等物的气味。
宋筠服得多了,一闻便能分辨个八九不离十。
“这是我请晴风阁小厨房熬的。”方知雨将汤盅递到宋筠面前,“喝点吧,瞧你脸色难看的。”
宋筠歪了歪脖子,面色更加难看。
还补?再补就不止是流鼻血了!
方知雨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只以为又犯了撒娇的毛病,拿起汤勺亲手舀了汤汁,稳稳送到他嘴边。
汤汁“哧溜”一下就入了宋筠的嘴,一口接一口,喝得那叫一个欢畅。
什么滋补过剩……没有的事!
淮王在旁:你们当我不在?
实在看不下去,淮王甩袖,背过身去。
“那两个丫鬟和典膳所小厮的事,我已知晓。此事再另想法子吧。”
讲完,无处下脚的淮王就欲离开。
“淮王!”方知雨突然叫住他,将汤盅往桌上一放,迎了过去。
宋筠咂咂嘴,有点意味未尽。
方知雨走到门前,却没讲话,只是抬手关门。
淮王一只脚都已经踏了出去,不得已又收回来。
门紧闭,窗也紧闭。
方知雨才道:“我刚好想到又一个法子,不过需要淮王和世子支持。”
淮王略微惊讶,才不过半日就能想到新手段?
他转眸瞧了宋筠一眼,那没骨气的儿子满眼闪着光,就只知道盯妻。
“你……”淮王压下不愉,“且讲来听听。”
方知雨道:“朝花和齐小六声称自己来自莘州铜铃县,而那个胭脂铺店家也来自莘州。天下不会有如此巧合的巧合,我认为,‘莘州’有异。”
淮王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莘州在京城附近,大张旗鼓调查,恐会引那位多心。”
方知雨明了,淮王此人既担忧,又胆小,既想一劳永逸,又不敢放手一搏。
可她本就没打算大张旗鼓,于是道:“我想请淮王公开一条消息:世子身体略有好转,为延续冲喜之福,着全府同庆。”
淮王不置一词,看向宋筠。
宋筠原本打算再装病半年,没理解方知雨计策,也没松口。
方知雨道:“这个‘同庆’,将不止府中官员和护卫,还包括婆子、丫鬟、小厮、内监,以及向王府提供蔬菜和木柴的人,替王府运送污秽之物的人……总之,所有能接触到淮王府的,都可享受这份冲喜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