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一听,脑子一抽,翻身就压了过去,隔着两层被子,将方知雨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方知雨没料他会突然如此,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她力气是不小,可那只是与其他女子相比。
小癫子出拳的时候,齐小六抢纸条的时候,宋筠都展示过他的力道,自己根本敌不过!
内心惶惶不安,方知雨缩了脖子不敢动弹。
宋筠却隔着两寸左右的距离,盯住她的脸,带了一抹怨气质问:“我认定你了,你为什么总想离开?”
方知雨咬了咬唇,没回答。
宋筠的头向下低了半寸,两人眉眼已经靠得极近。
她眼睫每一次轻微跳动,眸中每一瞬回避和仓惶,都被捕捉得清清楚楚。
宋筠察觉到她在害怕,软了心神,“方知雨,你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你真的假死离开,先定国公嫡女的身份便再不能用,又怎么去守护你的母亲和妹妹?”
“又或者,你能全身而退,一切顺心,那有没有想过,你我已经同床共枕……”
他突然俯下,双唇在她额心轻轻一触,“还有了亲近之举,如何另嫁他人?”
“谁说我要再嫁了?”方知雨因那一瞬的碰触彻底惊醒过来,怒道:“我一个人不能过吗?你给我下去!”
她心底没其他人?那可太好了!
猜忌病一瞬痊愈。
“不下!”宋筠忽的将头垂低,埋进她肩头。
其实隔着被子,这埋下去也等同于什么都没碰到,可他就是觉着这样才安心。
“宋筠!你压得我好难喘气!”
这一句可比骂他千百句有用,身子一滚,缩进了里头。
方知雨趁机起身,抱着被子和枕头就往小榻上挪,还从妆奁抽出一把剪刀,明晃晃地塞到自己枕头底下。
宋筠不敢吭声了。
好吧,他发现了,他这人不仅窝囊,还怂。
前半夜方知雨睡得极不踏实,一是小榻又硬又冷,二是总做着被宋筠偷亲的梦。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心烦。
许是太累,后半夜她就睡得踏实了,直至天光大亮,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
宋筠……不在旁边,不在寝屋里。
还好还好,没有偷亲。
可她的剪刀不见了。
不止,梳妆的时候,十三发现稍微长一点的、尖细一点的发钗珠花都不见了!
就连木梳上的齿,都无辜地被磨平,缺了尖儿。
想都想得到是谁干的,方知雨刚想找人理论,就见杏儿跌跌撞撞跑进主院,一扑棱摔倒在地。
方知雨隔着窗就瞧见了,奔出去将她扶起来,就听她哭道:“朝花姐姐没了。”
杏儿倒不是多舍不得朝花,而是因为夕露走后,朝花不敢独睡,便搬去她们那边睡大通铺,就躺在她侧旁。
如今人突然没了,何其恐怖!
方知雨大感意外。
不一会儿,典膳副前来禀报。
方知雨将他叫去了东厢房,自从宋筠搬出这里,此间几乎成了议事闲聊之所。
方知雨坐着,典膳副立着,态度谦恭。
她道:“怎么是典膳副来报此事?”
典膳副道:“禀世子妃,那位朝花姑娘溺死在了典膳所的太平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