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从没想过自己妗娇过人的儿子,居然毫不吝啬地对一个女子如此夸赞。
但方知雨心思的细腻程度,和根据实情改换方案的速度,倒是令淮王略有欣赏。
可也就在淮王露出满意笑容的下一瞬,宋筠开口了:“父王,既然世子妃做到了,您是不是也该信守承诺?”
淮王:这胳膊肘向外拐的逆子!
方知雨怕淮王多心,忙道:“我想要的权利,只是您的一句话而已。”
“除了那位的眼线不动之外,今后我会如法炮制,用后宅手段,借其他理由,将那些眼线、钉子、暗探一一拔除。”
“但,外府身有官职者,比如六品审理正,八品典膳正,我的命令他们就可以不听;内府还有太妃和程夫人,只怕也会让我的行动受到牵制。”
讲到此处,她微微叹息,停了下来。
淮王疑惑了一瞬,豁然明朗。
世子妃应该是想到之前拜错婆母,或者被太妃为难的事……
一时不知是何心情,淮王竟生出愧疚和怜悯,想到如此聪慧的女子,若因权利限制而不能帮自己出谋划策,确实可惜。
“好。”淮王应得十分简洁,“你们先回。”
言罢,他就去了议事厅正堂,面见今日前来上报年终事项的官员。
方知雨不知道淮王最终的决定是什么,略有忐忑的回了世子府。
用过早膳之后,她就趴在窗口翘首以盼。
宋筠哭笑不得,“你都快把天瞪出个窟窿了!”
顺手关了窗,他道:“难道没有父王放权,你就寸步难行?”
“我要的不是淮王给多少权,而是他公开向王府上下宣布此事。”方知雨叹息不止,“我实话实说,你不准生气啊。”
宋筠宠溺一笑:“你不想我生气,还给我安排上了?”
方知雨没答这句话,继续道:“我就是不想被你祖母欺负,就是想在你祖母的压制下,调查那小癫子中毒的旧案。”
宋筠笑了。
果然,帮淮王府肃清眼线只是顺带,她心里装的永远是王妃。
就在方知雨愁眉苦脸的时刻,石头奔了进来,因为跑得太快,差点摔在阶梯上。
“世子,世子妃!东升爷爷来了!”
东升是淮王府内监总管,淮王还在宫中顶着九皇子名头的时候,就已经随侍在侧,后来又跟随淮王支藩。
当年初到淮南,恰遇一场数十载难得一见的旱灾,百姓缺粮,拦路抢劫,连淮王的名头都不怕。
东升就是在那时为了保护淮王被敲断了腿骨。
若论整个王府,淮王最信任谁,这位内监总管与嫡亲儿子,绝对一样重。
淮王身边那个叫东凌的近侍,是东升认的干儿子,像石头这样后头进王府的小内监,都恭恭敬敬称呼东升一声“爷爷”。
东升平日都待在议事厅,鲜少外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话就代表淮王的意思。
宋筠牵了方知雨出门,来到世子府大门外,给东升行礼,“东总管。”
那礼节端庄沉稳,与见太妃和淮王几乎一样。
方知雨愣了愣,也屈膝一福,喊了声,“东总管。”
东升:谁乱传世子妃不懂礼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