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已至此,淮王还是下令:“召永寿王前来世子府。”
顿了顿,“把程夫人一并叫来。”
良医正带了三个府医进来,替宋筠诊脉,眉头皱得比任何时候都浓。
不一会儿,良医副入内向方知雨复命,“世子妃,我等在东小院已尽全力,实在遗憾,其中一个内监回天乏术。”
方知雨:“那另一个……请全力救治。”
良医副诚惶诚恐地应了。
方知雨转头,对上淮王和太妃古怪的眼色,叹了口气,那气叹得叫一个无奈又做作。
咳嗽得胸口疼的宋筠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方知雨假模假样地哀伤起来,“初嫁王府第二日,我人生地不熟,没人理会,只有一个小内监,在不知我是何人的情况下,替我指了路。”
“我并不知他是谁,只想着再遇时道声谢。巧在,今晨我想去内宅西北角的园子寻点花草,路过一处院子后门,瞧见了他。”
“只是……”方知雨夸张地捂了捂眼,“只是他和另一个小内监被吊在树上,被一根绑了烧红箭头的长杆,一下下戳。”
“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刚走过去,他们就摔下地,旁边一处院子里,出来好些人,领头的是个小胖牛。”
她口中的“小胖牛”……谁都听出来了,毕竟永寿王是整个淮王府内最肥的那个。
太妃乍一听闻“小胖牛”三字,对方知雨的评价又低了几分,哪怕她自己也觉得这形容有些恰当。
太妃有三个孙儿,一嫡两庶,许是没有儿孙满堂的命,两个庶出孙儿,一个痴傻,一个疯癫。
那痴傻的还好些,会恭恭敬敬唤她“祖母”,会把好吃好玩的分享给她。
可这疯癫的,吃得多拉得多,讲出口的屁话也多,这几年还越发臃肿,怎么看都不顺眼。
算来,她上一回见到这孩子,还是中秋……也是因为懒得见,便也从来不管。
可谁想到,这孩子才十岁,就能讲出咒兄长去死的话!
就在这时,正房门外的石头通报:“永寿王到了。”
声音刚毕,一头小胖牛就冲了进来。
“父王!儿子来了!”
他一进来,瞧见满屋人,当先就找见了太妃,嘴一瘪:“祖母。”
太妃“嗯”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
方知雨默默翻了个白眼:原来淮王府的“礼节”也是分人的。
小胖牛知道太妃不喜欢他,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喜欢太妃。
目光一转,他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方知雨,神色一亮,就“蹬蹬蹬”冲过去。
“美人儿,原来你在这儿啊!”
方知雨忙向旁躲,躲到了淮王身后,“原来……你是永寿王!”
“自然是!”宋策不敢越过淮王,只偏头去看。
十三侧身一挡,就把方知雨给遮住了,宋策又是一瘪嘴,十分不喜,若非淮王在,恐怕又要上手。
方知雨躲在淮王和十三的身后,装出怯懦的声音:“我适才见到那两个内监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位是永寿王。”
在屋外静候吩咐的石头听见这话:“……”
跟在方知雨身侧寸步不离的十三:“……”
方知雨却问:“我自报名字,又问你是何人的时候,你为何不讲?不仅你不讲,你的丫鬟也没一个上前解释?”
“美人儿现在不也知道了嘛。”
“闭嘴!”淮王怒了,虽不知前因后果,但大概也猜到这癫子做了何等事,怒道:“这是你兄长的妻子,你的大嫂,淮王世子妃!”
宋策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