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太妃只有叹息。
昨日齐嬷嬷从世子府归来,传回的回复是:霜红会被送回来。
但她怎么料得到,送回来的人奄奄一息,只是挨着时辰而已。
霜红手掌脚掌骨头齐断,喉咙里还被灌了铁水,从嗓子到胸腹,都被烫得千疮百孔,吃不得喝不得,只是活活等死。
又叹一口气,太妃道:“送她走吧,让她痛快点去投胎,下辈子投个好胎,切莫遇见那等恶人。”
程夫人在旁沉默半晌,终于道:“湘淇,你不是还要去书堂念书吗?今日无雪,早去早回。”
宋湘淇才八岁,却明白接下来她不能在场,便向太妃辞行,又讲了些体己关切的话,这才离开。
宋湘淇一走,太妃就让屋里人下去,只留了齐嬷嬷。
“何事?讲吧。”
程夫人这才道:“昨日议事厅前的杀鸡儆猴戏码,不是淮王所为。”
太妃抬眼,看住程夫人:“得益传来消息,总管是奉淮王之令,整顿风气。”
许得益是太妃的外甥孙,目下是专管内府护卫的副统领,太妃极其信任。
“可妾差人去问过总管,让他这么讲的,是世子府一个姓钟的幕僚。”
程夫人作为淮王妾室,自然不该也不能去打探世子府的情况,所以只能模棱两可地道:“世子出海作战,肯定培养了不少能人,妾不懂这些,不便评述。”
“但,世子身边幕僚肯定文武齐全,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也不在少数。”
太妃冷哼一声:“这是他的本事。你到底想讲什么?”
程夫人忙跪了地,“妾只是关切世子。策儿体弱多病,若非金贵药材吊着命,只怕难以长大成人,妾从不敢替他奢想世子之位,所以一心一意为淮王府好。”
太妃低眸瞧了程夫人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同情。
程夫还有个儿子,只是那孩子满月时出了点岔子,成了个病秧子,稍微受点震,都可能撒手人寰,淮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立他为世子。
程夫人想让自己儿子好,就得让淮南安宁,为了让淮南安,自然得让世子安。
所以,太妃相信程夫人不会对自己的嫡孙有什么谋划。
“起来吧。”太妃道:“我知道你的苦心。”
程夫人并未起身,而是顺势跪坐太妃身侧,替她捶腿。
一边讨好一边道:“霜红是您看着长大的,也几乎跟世子一起长大。世子能下得去狠心,少不了这些幕僚的主意……大抵也有世子妃的缘故。”
这不用程夫人讲,太妃也这么想。
贤妻良母这几个字跟那野丫头没有半点关系,否则也该劝一劝,给太妃留点脸面,给霜红留条命。
程夫人察言观色,又道:“妾以为,是世子见过的女子太少,才会被世子妃诱惑了去。”
太妃眸子亮了亮,很显然入了心。
“您想啊,淮王府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谦恭有礼,温柔恬静?世子从没见过世子妃那种性子跳脱的,自然就多了几分好奇。”
太妃点点头,复又摇头,“我又不是没给他房里送人,就连霜红都被退了回来。”
“太妃,妾是想,从外面迎。”
太妃挑眉:“哦?”
程夫人道:“这王府里的不都是丫鬟嘛,世子就算收了,也顶多是个通房。但官家嫡女就不一样了,至少得是侧妃,往世子妃面前一站,不定谁比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