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青玄慧眼识人,而是黄芽在一众环肥燕瘦前凸后翘的大小美人里,着实辣眼睛,稀疏发黄的头发,小王八似的眼睛,恭桶一般的身材
在青楼里头,有一个这样身材的小娘子可谓是罕见至极,偏偏黄芽还是在秋娘身边伺候的,青玄便时常和黄芽搭话,说你这小丫头长得倒是极不错的,这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就是太过痴肥了些,可惜咯,否则日后定能成为这洛水楼的头牌。
这话真是说的丧良心,别的不说,就黄芽那眼睛小的人如其名,和黄豆差不多大,什么样的头牌娘子眼睛跟黄豆一般大小?
可黄芽不觉得啊,她觉得青玄是她见过最有眼光的人了,说的话也极为合她的心意,慢慢的就对秋娘产生了许多不满。
黄芽觉得,秋娘让自己吃的这么胖,就是怕自己长成了以后抢了她的风头,故意让自己吃胖的。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青玄心里明亮的,暗暗觉得黄芽这小丫头不知好歹,秋娘只怕是故意让她吃胖日后不用做女妓,这就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可他却正好能利用这点,他给了黄芽十贯钱,说自己喜欢秋娘,可又付不起赎身的银钱,想偷偷将秋娘带走,虽不能娶她做正头娘子,可他家中娘子十分温柔贤惠又生不出子嗣,定不会磋磨秋娘的,待日后秋娘生了孩子,便和正头娘子一样了,黄芽只想了一晚上便答应了。
她压根没想过,什么样的人家拿不出赎身银子还要纳妾,既是纳妾生子,又怎会寻一个青楼女子?也没想过秋娘到底愿不愿意去给这么个人做妾。
大理寺审问黄芽的时候,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秋娘好,说秋娘已经过好日子去了,直到汪雷生随便拿了颗被剔除感觉血肉的头颅丢在她面前,她才吓得屎尿齐流。
其实秋娘的失踪时间是在三十那日用完午饭之后,那一顿的饭食里头,黄芽放了青玄给的迷药,秋娘吃完就晕死过去,青玄就驾了一辆马车在外头等着,黄芽用绳子将秋娘吊下去。
而后黄芽才将饭菜都偷偷处理了,清理干净痕迹,装作秋娘在房中午睡,自己去洗衣裳,等到了下午才将秋娘失踪之事给暴露了出来。
青玄那一日忙的团团转,要在同一天内把四名娘子都给弄走,时间安排必须非常紧张,好在最终都十分顺利的把人交到了狸生手里。
至于那加了人油的墨确实是狸生卖给他的,狸生在鬼市卖人油所调制的墨不是一天两天,用的都是上好坊乱葬岗的那些死尸身上刮下来的。
他的客户还不少,青玄知道以后倒是想直接拿,可狸生不同意,说一码归一码,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才百般不情愿的花钱买的。
青玄原还打算研究一下这个人油墨,自己也做这个营生的,狸生出手这么大方,显见这生意很有搞头啊!
可他对着那些尸体又害怕的紧,用那墨所绘制的符篆,第一天开张就卖的很好,连续碰上两个大客户,青玄真真觉得自己要发达了,当下就跑去赌场玩了几天几夜,将所有的银钱都输了个精光才回到落脚的五通观又绘制了一些符篆拿出去卖,就被崔辩叙逮住了。
江上弦听的脸上的表情和火锅店的变脸师傅似的一变再变:“他干了这样的事儿,为何还要带你们去鬼市找狸生?”
本来只是卖假符篆,就算是骗了汪雷生又如何?顶多了也就是挨上十个板子、二十个板子。
说来还真是,成也青玄,败也青玄。
青玄交了差,又得了墨,到了长安城里之后赌瘾发作,一直没再去找过狸生,他以为狸生就是要把这四个小娘子弄死,也不会这么快,毕竟他们年后才出发。
早早的弄死了,皮不新鲜了怎么办?
再加上鬼市地形复杂,他觉得到了鬼市,崔辩叙他们的重心都放在抓狸生上,自己能跑掉,到时候直接离开长安,等风头过了再看看,至于狸生的钱,他虽然想要,但他更不想挨板子,尤其是汪雷生那几下疼的他感觉快死了。
若是狸生被抓了,这事儿闹出来,他更能威胁衍阴了,就直接回去找师兄再狠狠敲上一笔,天下之大,有了钱财傍身,他还能没个容身之所?
结合总总,虽说从头到尾都没有邬三娘的名字出现,可崔辩叙就是有一种来自男人的直觉,要换脸的人就是她!
可就算如此,唯独有一点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按照护卫所言,邬三娘的脸上被划了一刀,治脸便可,为何要换脸?还要换成某个特定的面容,她到底要做什么?”
女子对于容貌看重是正常之事,他身为男子倒是没什么关系,男人么,随便长长能见人就行了,他理解邬三娘被毁容了想要祛掉疤痕,可换脸
他觉得这女子又要搞事!
对于他把这个事儿扣到邬三娘头上,江上弦是大力肯定的,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就是邬三娘没跑了!
“这不难,让青玄说出四位娘子那些部位是狸生所需要的,拼凑起来即可。”江上弦对于邬三娘这个差点将自己噶了的人也很是上心,这人的脑回路不是她能跟上节奏的,万一哪天想起自己,想想就觉得心烦,一气之下顺手再噶自己一次怎么办?
崔辩叙揉了揉眉心,一言难尽的掏出一叠纸来放在桌上示意江上弦看:“画像还是有些失真,狸生给他的五官图,分别是两双眼睛,三张嘴,两个鼻子。”
狸生实在狡猾,这样做青玄还真不知道他具体要用的是哪个?而他栖身的山洞内,人皮全都被毁掉了,应当是自己追出去之后,他偷偷回到山洞之时销毁的。
至于人油倒是还剩下许多,山洞内用来照明的,便是人油灯。
而且宁余野说,换脸之术闻所未闻,不说别的,就说每个人的面部轮廓不同,真到了要实施的时候,只怕还要略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