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听到这句话,眉间聚着疑惑,有些不解的模样。
男人扯了扯嘴角,自顾自解释着,“一样的是,我们从小,都被亲生父亲抛弃了。”
他主动拿起茶几上的酒精和纱布,起身,往门边柜子旁走。
声音却始终平静如初,“不一样的是,我妈妈去世得很早,我三岁时,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是在那里长大的。”
他对虞烟,可以算得上是非常了解。
因为一开始收钱,调查陈舒华,就顺带着,知道了虞烟的经历。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现在看来,却总是时不时地,有些不受控制地心疼起来。
“后来,我也被人接出去,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生活条件,让我接受过好的教育。”
虞烟想到他的现状,不由得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做这个呢?”
在她看来,既然都已经步入正轨,也就没必要,再重蹈覆辙。
男人俯下身,拉开柜子,把东西放了进去。
解释的声音,低低淡淡的,语气太过平常。
“我小时候不爱说话,也不交朋友,被人孤立,所以总是一个人,习惯了。”
虞烟喉咙瞬间哽住,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像他们这样的人,同病相怜。
只是想简单地好好活着,就已经太难太难。
云城的另一端,玥港会所里,陆行知正在应酬。
依旧是熟悉的壹号包房,他坐在主位,身体靠在沙发椅背,姿态闲适。
周围无人敢靠近,陆行知抬起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边沿。
而另一只手里,指间夹了根烟,放进嘴里后,缓缓吐出烟雾。
虽说这种局,他这样的身份,永远都是高高在上。
但今天很难得,陆行知竟然待了如此之久。
要知道,平时到这点,早就不耐烦地离开。
在场有其他公子哥在,自然少不了玩乐一番。
被招进来的一排排女孩,穿着紧身,妆容齐整。
或是清纯,或是妩媚,都站在包房中间,任人挑选。
陆行知的位置,被隐匿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神色。
以往这种场面,他从不屑于参与。
可今天,竟然主动抬手,指了指站在最边上,身穿白裙子的女孩。
坐在不远处的周宴,眼睛瞬间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女孩收到信号,藏不住惊喜地,往陆行知腿边走。
走近之后,有些犹豫,不敢轻易动作。
陆行知靠在椅背,手拍了拍旁边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其实整个过程,也就看了那么一眼。
包房灯光昏暗,恍惚间,竟然觉得,和脑海中当年的身影,有些相似。
及膝的白色棉质连衣裙,扎着马尾,怀里总是报了几本书。
走路的时候,喜欢低头,差点撞到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也就是虞烟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陆行知才彻底明白过来。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演戏,给自己设下圈套罢了。
女孩察言观色,主动端起酒杯,给他把杯子添满。
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的。
但听在他耳朵里,又总觉得太过刻意。
陆行知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心里暗道。
果然,还是演技不够好,比不上她。
起身离开的时候,没再回头,看过一眼。
陆行知走到会所外,抬头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司机拉开车门,恭敬地站在后座等候。
他走过去,坐进车里,抬手捏了捏眉骨,神色倦怠。
手机里收到一条微信,是有人发来了定位。
所在的位置,就在郊区,离被丢弃的车子,不算太远。
陆行知看着那颗红色的点,在屏幕上,不断地闪烁着。
他眼底也跟着发红,手指轻点着真皮座椅,自得地笑了笑。
然后拨出电话,对着那边吩咐,“先盯着,别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