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里还是哭成一片,一个年龄小的兵卒在抹干眼泪后,委屈的说。
“我们去武库领甲胄,他们说咱是北狄人的兵,要咱们最后领。”
“弟兄们不敢多言,在角落里冷了一天,领到了最差的。”
“三百套甲胄,吴哥拿给四旅,还……还挨了自己人一个耳光。”
……
听到这里,李保跟身后的武川镇子弟面面相觑,
他看见,角落里的吴六子哭成了泪人。
这是夹门板,两头受气。
李保默默地摘下头盔,扶着头发,叹息的说。
“弟兄们……辛苦了,今个好好休息。”
“拿不到好东西,统领……统领委屈你们了。”
兵备这种事,上头都是有规定的,李保撒泼,该拿的都拿了。
士兵受辱,这个事报上去,闹到兵司那里,就是窝囊。
李保缓缓行步,拍了拍这些楚人的肩膀,有些太小了,还摸了摸脑袋。
他们也许都是某郡的良民农户,各种原因,被裹挟上了定襄战场。
都是实在人,没干什么坏事,莫名其妙就成了叛徒。
正当李保要走的时候,吴六子挤了出来,跪在窝棚里,单风眼上全是泪水,下巴发颤。
“统领,让咱们上战场吧,咱们得洗刷耻辱啊。”
李保用了两次力,才把这牛犊一样的小子拉起。
他怒目而视,指着吴六子的鼻子,严肃训斥道,“上战场?”
“你是那根葱?体能过关了没有,战术动作练好了没有,弟兄们能打了没有。”
“第十三营现在的战力,是二线中的二线。”
李保拉抱着这个强壮的后生,就像拉着昔日青山寨的后生一样,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最后掀开门布要走的时候,李保回头,目光炯炯,指着这个年轻的小队长。
“吴六子,记住了,军人,流血不流泪。”
“好好练,时候到了,周将军会给你们机会的。”
……
城楼飘雪。
寒风萧瑟。
一翩翩儒将,顶风傲雪,立在城檐之下。
他身覆玄甲,腰配长剑,身后是一员背负大弓的凶悍将领。
李保心情复杂,眉头紧皱,踩着积雪,缓缓来到此处。
“二爷,军备的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样对北归军,咱觉得……”
建安军,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的过周云的。
李保很清楚,周云对于楚兴城的掌控,超过想象。
武库领甲,这么大的事,周云是肯定知道的。
周云星辰般的眼眸,闪过精光,冷如冰霜的道。
“你是愿意,他们今天受点委屈,还是愿意他们明天死在战场?”
周云眼神坚定,望着李保,给他整理了一下肩甲,拍开几片雪花。
“保叔,带好第十三营,别浪费我的心血。”
“今后,这种小事,不要找我。”
……
周云走后,李保怔怔的站在原地。
某一刻,他重重的叹息一声。
忽然,怒火腾烧,一把丢了头盔。
“艹,艹他狗日的!老子也要洗刷耻辱。”
他拿起鞭子,疯狂在城楼胚土柱上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