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瞎子和铁驼子这对卧龙凤雏,就算穿上玄甲。
也是气质不伦不类,犹如起义的农民军首领。
其实,这是身形上的苦难,过多劳作,忍饥挨饿,导致他们佝偻了。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记录从不远处山道,奔驰而过的突厥人。
“今天过去了六七千,按照这个数量,光在我们这条道过去的就两三万了。”铁驼子担忧道。
“完了,咱这里只有西边过来的才走,定襄官道一马平川,过去的肯定更多,突厥人至少有个八九万。”八半瞎附和道。
“何止啊!武川镇一带,都是脑子不好的来,传闻木勤思力宁可管后勤,都不来西线。估摸着,这次得有十几万突厥人南下了。”
草原来的走私牧民最后离开时,带了不少草原消息。
其中,木勤思力因最了解武川镇,铁力希望他继续管理西线的十万贵族部落。
他嗤之以鼻的拒绝了,包括北疆六部,扑骨、赤乌、北山羊等,一个都不愿意来西边。
武川镇的战力,斗志,韧性。如同火焰一般的眼眸,深深的刻在这些草原人的脑海里。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楚兵和武川镇孰强孰弱,心里还没数吗?
大楚郡兵,定襄边境虽多,但对上这些,突厥人游刃有余。
武川镇甭管他多少人,就是感觉干不过。
黑云压城城欲摧。
阴云笼罩了整个马邑郡,周云估计楼烦关外应该没有力量了。
定襄的力量完全不够。
北疆六镇能守住就很厉害了。
太原大军出关之前,突厥人在北疆,几乎没有限制。
战事果然如系统分析的那样。
大楚北疆五郡在战事上,反应迟钝,被动挨打。
无论兵力,还是实力,都远远弱于突厥人。
北疆数千里,成了突厥人驰骋的牧场。
临近九月。
清水河北岸,除武川镇外,所有的庄堡都完了。
石羊山,赵家庄等等。
无一例外,全部沦陷。
不时有侥幸逃脱的人,拖家带口,求武川镇收留。
周云系统分析是害怕奸细,可架不住李娘子大发善心。
无奈,武川镇只能想办法,安置灾民。
短短几日,就收留了数百人。
这里面还有个老熟人。
老鹰山的赵有钱。
当初,周云和老当家刚逃出五峰山时,想过投靠他,最后换来的是一袋干饼。
他衣衫褴褛,一来就抱在铜锣脑袋的大腿上嚎嚎大哭。
老当家叹息不已,回头望着周云,后者只能默默地点头。
突厥人都是畜生。
老鹰山几十条汉子,被绑在马后,活活拖成肉皮。
妇人们被当街侮辱,反抗的就用长钉,钉在门板上,流血而死。
他们一路躲藏,到处是马背上带着妇人,马后拖着楚人的草原恶魔。
十几个人,实在没地去,只能厚着脸皮来投奔了他的老兄弟,铁头李岗。
希望铁头不计前嫌,救他老鹰山一命。
北疆人,如大楚浮萍,战事一起,就是待宰的羔羊。
听闻这些,铜锣脑袋平静道,“有钱兄,那件事铁头早就不记得了,你受难来投,安心在此住下吧。”
老当家发话,那自然是有用的。
八爷安排辅兵营,给他们走了一套入伙仪式。
重生,新衣,吃食三件套。
一层靠北矮屋,长木椅子上,十几条汉子泪流满面,狼吞虎咽。
昏暗的油灯下,他们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辅兵女子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立刻给他们多盛了些饭菜。
此情此景,有几个年轻的汉子甚至感动的哭出声来。
这一幕,辅兵女子们太熟悉了。
赵有钱这十几人,八成是归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