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的手抓紧了些许身侧的床褥,裴涿邂的声音传到耳中,让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再?为什么要说再?
她双眸舒尔睁开,与此同时裴涿邂指尖也顿了顿,亦是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纰漏。
但他不慌不忙缓缓起身,在黑夜之中与身下人无声对视着,分明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但他们彼此之间又是太过熟悉,投过去的目光都如有实质。
苏容妘的心在猛跳,她唇角微动了动:“你为什么要说,再——”
她话没说完,唇便再一次被吻住,将她想说想问的尽数堵回了唇齿间。
他的腰身紧了紧,一点点将欲望松给她,即便是将她的唇松了开,她也只剩下喘息,一时半刻没了说话的力气。
裴涿邂便去吻她的耳垂,暗哑的声音再次响在她耳畔:“这几日我常见宣穆,倒是愈发喜欢他,咱们也要一个这样的孩子,好不好?”
苏容妘双眸空空,倒是因他这话将心中来不及升起的怀疑给消减了下去,被他央着、弄这,最后亦是回应了他一句:“好。”
裴涿邂满意了,动作愈发激烈起来,床榻上帷幔摇晃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容妘被翻了过去跪俯在他身前,原本因承受不住紧紧钻着床榻的手也被他拉了过来,放在唇边吻了吻。
她半跪着被拉起身来,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自己也分不清是难耐还是爽利,但她彼时一只手被他抓住,另一只手则是由着他带过去,落到小腹上压着她。
他似是还不罢休,拉着她的指尖似一点点教她。
她有些撑不住,只是因为被他抱的太紧,这才没有就此滑下去。
裴涿邂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她身边低低道:“不用太急,寻你自己喜欢的感受来,要轻而慢。”
苏容妘的心跳的愈发快,脑中却是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昨日下午在阁楼之中,裴涿邂硬要教她磨墨时说的话。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裴涿邂似是对这事有些执着,非要亲自教她些什么才肯罢休。
只是到最后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想裴涿邂的用意,只能全然沉浸在欲念之中。
直到最后,床褥被弄的一团糟,她坐在裴涿邂的腿上,头无力地搭在他肩头,慢慢将呼吸喘匀。
裴涿邂搂着她,指腹抚过她的发顶:“要不要我带你回偏房睡?”
他声音缓缓,似引诱似试探。
可苏容妘还是强维持着清醒没有点头,脑中的念头仍旧是要回矮房,不能在他面前漏出马脚来。
只是原本想用嫡妹的身份提一提臧择的事,男子对头上长草这种事都还是敏感的,需得先种下一个疑点,叫他自己过后回过味儿来自己去查,却也不能太过直接,免得激得他现在就恼火起来,拉着她审问。
犹豫一番,她到底还是张了张唇角,试探道了一句:“夫君既想要早些有子嗣,不如去寻臧择师父抽上一签罢,亦或者求些开光的物件或符纸,臧择师父很厉害的,定能叫咱们快些有个孩子。”
裴涿邂眉心微动,沉默不语。
他心中忍不住思量,她这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有意要与他提起臧择。
之前在马车之中,她便有意暗示苏容婵豢养杀手一事,她是不是也发现他们之间的什么苗头,这才故意当他面提起?
他的手一点点轻抚过她光洁的脊背:“好,都依你。”
苏容妘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分出心神来,想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怀中人离开的同时,裴涿邂觉得自己心上亦是一空。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挽留,但想着夜已深了,自己若是再不走,她怕是更不敢早些歇息,便只能站起身来,在她的脖颈重又落下一吻,心中暗暗有些不愿地开口:“我先回去,你叫人换上新的床褥再歇息罢。”
苏容妘低低应了一声,等着裴涿邂离开,这才简单将身子擦了擦,套上衣服便离开了正院。
原本裴涿邂还想似从前那般等她睡熟后,在去将人搂在怀中安寝,可不知她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今夜折腾到了那般晚,竟也还要硬撑着回去。
夜里的风吹着似有枯黄之势的叶子沙沙作响,苏容妘裹紧了些衣裳在前面走着,而裴涿邂则空控制着些距离缓步的跟在她身后。
他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笑,他似是在被迫同她做一场大戏,夜里的正院便是他们的戏台,在里面似恩爱夫妻般极致缠绵,戏散了形同陌路,各自回了各自的地方,都比不过真正的戏子,最起码人家一出戏唱罢,同台之人过后还能凑在一起说笑打闹。
一开始他被蒙在鼓里,后来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到头来却是进退两难。
他自嘲地笑了笑,目送着苏容妘穿过月洞门回了矮房,这才对着身后人吩咐道:“叫人做几个府灯照在方才那条小路。”
顿了顿,他又填了一句:“看得清路便好,不必弄的太亮。”
这戏还没唱到结束,他舍不得提前离场,更不愿意叫苏容妘独自清醒过来。
裴府正院那边一直隐瞒的不错,苏容婵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府上的几个主子她不热络,府外的高门妇人、闺阁女子她也尽数不喜欢结交。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消失,无人知晓更是无人在意,可就是这样的人,也有父母亲眷。
之前因为孟家的事,苏家主母孙氏一直生着女儿的气,从那以后便故意冷淡下来,饶是女儿主动求和示好她也尽数不理,只是如今苏尽淮又有事要求到裴家。
孙氏被磨的没办法,却又不好意思给女儿拉下脸来求和,故而前日便给裴家递了口信,等着女儿给自己递台阶,可生等了两日都没消息,她不好意思登裴府的门,在儿子继续磨她的时候,她直接一甩手:“裴府你又不是不认识路,想要求什么,自己去寻你姐姐去!”
苏尽淮刚一到裴府的门前,便遇上了晨起礼佛后回来的裴浅苇,苏尽淮会哄姑娘的很,嘴甜地唤了两声好妹妹道明来意,裴浅苇便也没阻拦,直接差了丫鬟将他带到了正院去。
这番便是直接越过了门房同传的规矩,他一路到了正院,倒是将留守正院的下人们弄了个措手不及。
这院中无主,如何能见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