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着面前人睫羽轻颤,而后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我与妹夫,自是不讲究这些虚礼的。”
裴涿邂眯着眸子没说话,叫人看不出喜怒。
而苏容妘想将门云上,就此不在面对他,只是偏他撑着门的力道未松。
僵持不下的时候,倒是宣穆正好回了来。
“裴姨夫,娘亲?”宣穆抬头看着面前两人,有些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苏容妘暗暗松了一口气,直接从裴涿邂身侧臂弯的空挡穿了过去,走到宣穆身边:“怎得回来的这般晚?”
明日宣穆便要去学堂,裴三姑娘给他准备了入学礼,趁着裴沉菱不在府中,便亲自过来送礼。
苏容妘怕自己这个大人在,叫两个孩子不好说话,本想自己出去,但裴浮若却主动约着宣穆去凉亭里说。
“三姑娘是女子,我将她交送给了附近婢女留守的地方,耽搁了些时间。”
苏容妘很是欣慰,身为一个男子,确实该有此礼数。
她接过宣穆手中精致的布兜,一手拉着他往回走:“妹夫可还有事,没什么事我要哄宣穆睡下了。”
裴涿邂视线扫过宣穆懵懂的模样,便没对苏容妘说什么重话,只是路过他们之时,对着苏容妘留下一句:“苏姑娘能守着本分便最好,日后做事之前,还请先考虑下后果。”
苏容妘听着后脊背凉凉的,也不知他这话是在说宣穆入学一事,还是再说她方才的戏弄。
她只能赶紧领着宣穆进了屋去。
带门重新被关上,苏容妘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宣穆眸光里仍带着探究,她下意识转移视线,正好去看手中的布包。
她看了看手中裁剪精美、布料细滑的布包,又看了看门口桌案旁自己那个绣了一半的布包,免不得啧啧两声:“还是姑娘家细心,难为三姑娘了。”
这个布包精致倒是精致,一看便是成衣店中买来的。
一般竹笼与布包都是小厮丫鬟来背,成衣店中的款式也都是为着有些身份的人家准备,若换成寻常人家,自然不会将钱花在这上。
只是依苏容妘看来,裴浮若送的布包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禁用,这般矜贵的布料,怕是用不得几日便要被刮的抽丝,而整个布包绣满了花鸟蝶,姑娘家带着倒是行,但却并不适合小郎君。
但她没将心里话说出来,反而是问宣穆看法:“明日是去学堂的第一日,宣穆想用娘亲做的那只,还是三姑娘送的那只?”
“用娘亲的罢,三姑娘送的太贵重,若是用坏了如何是好。”
苏容妘轻笑出声,伸手去戳他的头:“坏小子,你娘做的就能随便用坏是不是?”
宣穆笑着讨绕,苏容妘也是赶快将布包做好,准备着明日入学堂。
次日一早,苏容妘特意带着宣穆早起了一会儿,就怕第一日去便晚了时辰,只是未曾料到,还没走出院子,便被苏容婵的人给拦了下来。
守门的婆子一脸横肉,手劲大的很,在苏容妘冷着脸硬要出去之时,一把便给她推了个踉跄。
“大姑娘是听不明白话不成?”
她斜了宣穆一眼:“一个野种读什么书,日后给高门户看家后院那可都算是大造化,难道还要盼着他去做宰相?”
她捧腹笑起来:“朝廷要真是让个野种为官,岂不是要叫临国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