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壹内心纠结了许久,才决定现身。
一道声音响起,贺临璋将陶颜言扶起站好,才道:“出来吧。”
陶颜言就看到窗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影壹见皇帝并不避着陶美人传唤自己,便知道陶美人在皇帝心中是信得过的人,于是道:“陛下,青城山搜到的信息里,记录了一条四年前宫里阴婕妤产子的信息。属下觉得奇怪,便将相关内容带来呈报陛下。”
听到“阴婕妤”三个字,贺临璋有些失神,想到那个温婉却决绝的女子以及那个出生就不幸夭折的孩子,心里难受得发紧。
“都记录了什么,给朕看看。”贺临璋接过影壹递过来的的信息,细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回事?”
影壹道:“这张字条是单独存放的,属下翻遍了整个存字条的箱子,也没再发现其他与之相关之物或者有关的信息。属下以为,这字条不可能没用,不然不会放在盒子里保存。但后宫之事属下并不知情,只能呈报陛下。”
贺临璋用手指轻敲御案,起身踱步,许久才道:“难道,那孩子,没死”
当时他还在忙于平叛的收尾事宜,阴婕妤未到生产期却强行产下一子,孩子又不幸夭折的时候他不在宫里,所以也不了解实情,甚至都未来得及赶回宫,就又收到了阴婕妤不治生亡的消息,竟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阴家追随赵王造反,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顾念阴婕妤怀有身孕并未为难她,为了防止别人因她是罪臣之女而伤害她,他把她禁足在长乐宫。
那时候太后会隔三差五差人去照看一下阴婕妤,这些事情他都知道。最终母子俱亡的结局确实对他打击很大。
“去查,派影三去,所有与阴家有关的事,都给朕细细地查。还有,查宫中阴婕妤生产前后那段日子可有人失踪,是什么人,何时失踪,谁放出宫的,全部详细去查清楚。”
影壹领命消失在窗口。
陶颜言看皇帝烦心的样子,从刚才的只言片语猜到了几分,不过不该问的她不会问,若是皇帝愿意告诉她,她便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贺临璋拿起了桌上的纸条,递给陶颜言,道:“你看看,若你看到这信息,会想到什么?”
陶颜言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大势已去,阴婕妤之子可堪大用,务必送出宫,他日拥立,再图大计。”
陶颜言想了想:“阴婕妤是陛下的嫔妃,她的儿子也是陛下的儿子,这是要把孩子带出宫去养,养大了再拥立为王,与陛下抢江山”
贺临璋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选择这孩子,那对方要么是阴家人,要么是与阴家有关系的人。”陶颜言分析道。
“应该就是阴家人。”贺临璋说完叹了一口气:“不过阴家人当时都被抓了,后来满门抄斩,这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送出宫,有没有混在被抓的阴家人当中”
贺临璋不敢想,若孩子在里面,那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刀下,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
陶颜言见贺临璋脸色惨白一片,上前轻轻抱住他:“凡事也要往好的一面想想,他们要孩子,孩子可能没死呢?”
“当年阴婕妤生下的孩子夭折了,太医查验过,他们……应该是用一个死婴换掉了朕的儿子。”
陶颜言哆嗦了一下,以前电视剧看狸猫换太子,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种事,也算是大工程了!
先是弄个顶替的孩子,弄进宫来,再掐点生娃,又神不知鬼不觉把真的皇子带出宫,光是这些就要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行。
关键是阴婕妤要配合。还未到时间就强行生产,这是在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开玩笑!
感觉到小美人的哆嗦,贺临璋道:“是不是感觉权利的争斗有时候挺可怕为了皇权,藩王造反,朕平叛,杀了不少人。朕的皇叔与朕为敌,臣子与朕为敌,就连嫔妃都与朕为敌。呵,若是那孩子被漏网的阴家人养大,说不定二十年后也要与朕为敌。”
轻叹一声,贺临璋有些失落:“不过就算是这样,朕依然希望他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
陶颜言拥着他,以她最大的温柔。
“陛下,先查证吧,若孩子活着,那就把人找到带回来。”
陶颜言始终觉得,辛辛苦苦弄出宫的人,肯定得好好安置,说不定都送到什么地方养起来了,不会傻到还放在阴家等着人去抓的。
不过四年过去,时间久远,要查出消息恐怕难了。
舒妃这边已经收到舒家的消息,说是布匹买下了,租了个仓库存放,让舒妃领这个功劳,早些与陛下去请功。
舒妃让福心去请陛下来用晚膳,顺便说一说布料的事,谁知福心去了半天,却没请到人。
“娘娘,陛下说这几日要陪陶美人,就不过来了,让娘娘好好保重身子,若有哪里不适就宣太医。”福心看着舒妃不悦的脸色硬着头皮回话道。
“呵,不就是离开半年吗,还弄得这么难分难舍的。”
想到太后也要离宫半年,舒妃咬咬唇:“去安排轿辇,本宫去一趟长春宫。”
紫玲劝道:“傍晚风凉,娘娘又怀着身孕,许太医叮嘱要静养,娘娘若是有什么话要与太后说的,不如让奴婢走一趟吧,娘娘还是在宫中休息为好。”
舒妃想了想,觉得紫玲说的话有理,便道:“之前特意让尚衣局给我母亲做的披风,你去找出来给太后送去,就说是特意给太后做的,本宫身子不便,这几日不能去请安,请太后体谅。至于大后天送行……到时候再看吧。”
紫玲领命而去,可她们都忘了,舒妃的母亲名字里有个“梅”字,所以酷爱梅花,给她做的披风上绣的刚好是梅花。
而太后却最不喜梅花。
原本紫玲奉命送来披风,太后还有些开心,可一看那绣的花样,便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