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目光躲闪,把脑袋压得更低。
薛礼刚才可是看到家里有鱼了,还活着,放在水桶里。
看样子南妗是打算留明日,毕竟今晚的菜已经很丰盛了。
“你若是不说,我可就自己出去打听了啊。”
薛礼板起脸来严肃的时候,真的很唬人。
薛言双肩一抖,眼底湿润,还有点痒,他不敢擦眼泪。
南妗叹息一声。
“还是我来说吧。”
南妗把白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没有缩减,也没有添油加醋。
“薛礼,对不起,是我不好。”
“如果我没答应阿言出去捞鱼,或者和阿言一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换做以往,知晓这样的事情,薛礼定会如南妗猜想的责怪她。
可如今他是真的怨不起南妗,甚至听到她的道歉,他更觉得脸红愧疚。
“南妗,你不用道歉,这件事儿,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阿言的错。”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几乎要把掌心刺破。
薛言震惊抬起头,月光半隐匿下,露出他“发胖”的脸。
“大哥,你……你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
薛礼心疼又自责,伸出手想要触碰薛言,又害怕把他弄疼。
“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
“如果他们在我面前,行强盗之举,我的做法跟你一样,定要跟他们争论一番,还要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他用的是“拿”。
自己的东西,不是夺,不是抢,而是拿。
“大哥……”
薛言强忍一整日的委屈终于绷不住,眼泪哗哗落下。
他用手背一次次的擦掉,怎么都擦不完。
薛莹背对薛言,听到二哥的声音不对劲,立马要扭动小身子过去看,被南妗按住。
她用薛莹的专属小筷子叉起一个肉丸,放到薛莹手中。
“阿莹,乖,再吃一个小肉丸子。”
“嗯呐~”
薛莹被吃的吸引,暂时忘了要看她二哥怎么回事儿。
叶寻说到做到,真的包了家里洗碗的活。
南妗把薛莹抱回屋放在床上。
没多久,薛言也睡下了。
叶寻去洗个碗,一刻多钟了也不见回来。
南妗走出去,看到薛礼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清冷月光披在他身上,显得越发寂寥。
“薛礼。”
她拿来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
“在想阿言的事儿?”
“嗯。”
薛礼的声音很闷。
“你想要去薛家老院子讨个说法?”
“是。”
薛礼忽然咬牙切齿,他们欺人太甚!
小凳子太矮,双腿蜷缩着有些难受。
南妗双手抱住膝盖,仰起头,几乎和天空平行。
天上星子点点,忽明忽暗。
“薛礼,今日里正让薛家的堂兄弟给阿言道歉。”
“在里正这里,这件事儿算是过去了。”
“你要是找他们讨要说法,他们会觉得你……”
“他们会觉得我不依不饶,甚至还会添油加醋,说我给里正添麻烦。”
“里正可能也会觉得,我十几岁的小伙子了,还这么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