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月想了想,指着那几块土布问道,“同志,这个布要票吗?”
“不要票,一毛八一尺。”
这些土布都是附近的农民,自己家里织的,样式一般,颜色也不好看,只适合干活的时候穿,一般城里人基本上都不会买这个。
因此不要票,价格也不贵。
“同志,给我来十尺这个土布。”
沈景明走过去,看了一下柜台,“同志,再拿俩块肥皂。”
“同志,肥皂需要专门的肥皂票购买。”售货员起身将裁好的十尺布包好,递给许满月,转头又拿了两块肥皂递过来。
沈景明直接从身上,掏出两张肥皂票以及钱,递给售货员,“布和肥皂一块结算。”
从供销社出来后。
沈景明将两块肥皂递给许满月,“现在供销社也没什么东西,这两块肥皂,一块放在家里,另一块回门的时候,连同布一块带回去。”
肥皂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洗衣服很干净。
不过现在处处缺水,洗衣服的机会也很少,哪用得上专门买一块肥皂洗衣服。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许满月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接过东西。
两人买完东西,时间还早,也不不急着回去。
沈景明看到了一旁的国营饭店,又想到了昨晚女人干瘦的身子,摸着实在咯人,他在心里计算了一番,身上所剩下的粮票。
片刻后,得出了结论。
如果在回部队的路上省一省,今天还是能带着她一块吃一顿。
于是,沈景明看向许满月,“今天下午吃肉包子,怎么样?”
许满月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嗯,进去吧。”自从回来,天天吃野菜,喝野菜糊糊,他其实也想打打牙祭。
进去之后,一共花了二两粮票和一毛钱,买了两个肉包子。
沈景明一个,许满月一个。
说实话,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肉包子都吃不饱。
不过在这个困难时期,能够吃上肉包子,已经算是很幸福的。
两人吃完肉包子后,这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
许满月看到之前躺在路边的一个老人,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依旧躺在路边,天上的光阳直直地照着他灰白的脸,呈现出一片死色,老人的嘴里,还啃着一块干巴巴的树皮。
许满月忽然想到了前世。
她活活饿死后,她的尸体也是像这样,随意躺在路边的。
正当沈景明骑着自行车,带着许满月快速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想把那个老人埋了。”
沈景明沉默片刻,将自行车停下。
许满月下车后,走过去,先是查看了一番,确认人已经没了气息之后,这才准备在路边挖一个土坑,把人给埋了。
沈景明站在自行车旁,静静地看着她,艰难拖动尸体,找了个尖尖的棍子挖土刨坑。
许满月没有求助他,而是靠自己一点点地让老人入土为安。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昏暗。
许满月终于停了下来,她的手上已经磨出了血泡,血泡破裂,手上一片血污。
很累,很累,累得她浑身都在发酸,很想躺在地上休息。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高兴。
沈景明走过来扶住了她,他掏出一块帕子,将许满月的手轻轻地擦干净,又将她带上自行车,让她靠在自己的后背上休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沈家时,天色已经黑了。
沈景明直接抱着许满月,回了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