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个屁。”鄞鸿终于忍不住爆粗,随后悠悠道,“是与你后面那块疤有关对吗?”
谷雨澜背后有块很狰狞的疤,面积大概巴掌大小,当时鄞鸿看到头皮不由得发麻发紧,也问过她是怎么回事。
可她却莞尔一句轻飘飘车祸揭过,如今想来,事情肯定与阮世渊有关,因为他时常看到她伸手摸向那疤痕呆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谷雨澜,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小气小人?”
“为什么这么问?”
“你说呢?”鄞鸿盯着她。
最终谷雨澜抿唇,“你猜得没错,我后背疤痕确实与阮大哥有关。”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出过车祸的事吗?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忆起那场事故,谷雨澜泪眸湿润,气息悲沉,“我这条命是阮大哥救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谷雨澜,更没有你鄞鸿妻子,相信当年京海高速那场重大事故你应该听说了吧。”
鄞鸿震愕,“京海高速?是那起十八辆车连环相撞,造成二十死十六伤的重大事故?”
谷雨澜点头,“我是十八辆车其中的一辆,当时阮大哥在我后面,事故发生时,我被困在车里出不来,加上左右车辆腹背受敌,情况十分紧急危险。”
“最重要我左边是辆载重货车,车身因撞击剧烈摇摆,眼看它就要倾压下来,是阮大哥冒死将我救出。
鄞鸿你知道吗,当时我整个车身都被压扁,你能想象若是我在里面没出来的情景吗?能想象我出来双腿克制不住打颤的情景吗?”
“所以你要报恩?”鄞鸿问。
谷雨澜却刷的泪流满面,莫名鄞鸿被她泪水一怔,如此要强的女人眼泪说来就来?什么情况?
“报恩?我报什么恩,阮大哥的恩我一辈子都报不了,他当时受伤报不了,后来他阮家出事我也报不了。”
谷雨澜突的哭得泣不成声,臃肿的身体一颤一颤,让鄞鸿甚是心疼。
上前拍拍他肩,他低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护住他女儿了么。”
谷雨澜吸吸鼻尖,“鄞鸿,其实阮大哥后来……装置了人工心脏。”
“什么?”鄞鸿惊愕。
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啊,难道?
“他救我时伤到心脏,原本那一切是我承受的,是他奋不顾身护我所至,后来送到医院,医生说必须尽快移植人工心脏,否则性命不保。”
“可当时京海根本没有能与他匹配的人工心脏,所以我……”
“所以你瞒着他的家人带他出国做手术,就是说阮夫人和那丫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身体里装置了人工心脏?”
谷雨澜重重点头,眼泪顺着她脸颊流淌进她身体,她觉得有刀子剜心。
“移植手术很成功,可我却不知成功的背后竟是阮大哥无尽的深渊。”
“这又是什么意思?”鄞鸿喉咙发紧。
谷雨澜狠咬了下唇,悠悠道,“阮大哥术后出现了排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他受尽折磨和痛苦,是我害他在术后的日子夜夜承受绞刑之痛。”
“谷雨澜,你他妈的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到底怎么回事?”鄞鸿看着她捶胸口,扣住她手腕怒道。
这女人是想死吗?用以前拍裂桌子的力气捶自己胸口,看,这股狠劲直接把她捶吐血了。
腥红掉落在被单上,触目惊心,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还在傻笑?
疯了,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此刻的谷雨澜沉浸在痛苦回忆中,内心撕裂煎熬,她用力想挣脱被鄞鸿扼住的手腕。
歇斯底里吼,“是我害了阮大哥,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本,本来阮大哥移植的人工心脏是没有问题的,但,但我被一个自称是阮大哥朋友的人骗了。
他说他是阮大哥旧友,听闻他出事来看他,我愚蠢信了他的话,一五一十将阮大哥急需移植人工心脏的事跟他说了。”
“可,可他竟在阮大哥人工心脏上做手脚,致使他术后排异严重,痛苦不堪,换言之,即便没有阮家那场大火,阮大哥他……也活不久。”
“那人是他商业上的对手,多番几次想致阮大哥于死地,而我却成了他手上最锋利的刀刃。
阮大哥救我一命,我却蠢到与他人握刀一起把他手刃,鄞鸿,我是不是很该死?”
鄞鸿是第一次见谷雨澜哭得这么凶,凶到被子大片湿迹晕染。
而她这双曾经冷艳的眸子此刻就像坏了的水龙头,无休无止,任他怎么拿纸巾都擦拭不完。
不但如此,棉柔的纸巾一碰到她脸迅速一层湿润晕染,沉甸甸的,如落石砸在鄞鸿胸口。
谷雨澜还在自顾自瑕说:“最可悲的是我竟然还一直不知道阮大哥身体排异严重,而他为了不让我内疚自责愣是一个字没提。直到……阮家大火后我无意在医院看到他的就诊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