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耀疼得嘶嘶嘶的磨牙,口腔里更是一股腥甜直涌大脑。
“妈的。”他恶狠狠爆了句粗,然后呸一声吐出颗被黎沁撞掉的牙,双眸阴鸷盯着她,“想死?老子成全你。”
话落他仗着身高和力气凶狠扯住黎沁头发,然后按着她脑袋重重往墙上磕,一下一下,又重又狠。
黎沁痛得哽咽嘶叫,眼泪混着血渍往下,她大脑一片空白,心如死灰。
她根本不是裴晋耀的对手,因为这男人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魄都碾她十成。
这也是她卯足全身劲撞他头,他却半点事都没有的原因,而自己却头破血流。
绝望一点点笼罩下来,就像张密密麻麻的网。
“反抗啊,你他妈的反抗啊,你不是很能?嗯?来啊,用头撞老子,来跟老子拼命啊。”裴晋耀见黎沁在自己手里毫无半点反击能力,癫狂吼出声。
心里冷笑,就这猫儿一样的力气还想着跟他相撞?简直愚蠢至极。
逐渐的,黎沁渐渐失去痛觉,两眼昏花,头被裴晋耀扣在手里,她仿若个无生机的娃娃。
鲜血染红了墙面,一路往下淌,绘成一幅无法用文字描述的画作。
黎沁木讷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双腿发软往下栽,身体犹如玻璃被人重重击碎,一地狼藉和零散。
昏过去那刻,她感觉自己坠进了无底的深渊,这个深渊又黑又深,只怕她这辈子也爬不出来了……
哗啦。
一盆冷水浇醒意识混沌的黎沁,她瑟瑟发抖往后缩,而裴晋耀见她醒来,新一轮的折磨继续癫狂开始。
短短时间,分秒炼狱,昏暗的地下室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女人崩溃无助的声音。
想死死不成,想活又活不了,这趟人间,黎沁是真的来怕了……
可是怎么办,她好想妈妈,好想阮筝,好想小宝,更想裴霖骁……
“黎沁。”突然,一道清脆声音响起。
她满口鲜血笑了笑,暗想看来自己真的快死了,不然她怎会听到阮筝声音?
“冒失鬼。”鄞君烨和阮筝冲进地下室。
看到奄奄一息几乎断气的黎沁,阮筝当下眼泪扑朔而落。
刑修控制住裴晋耀,见黎沁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向来冷静从容的他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晋耀这会接近疯狂,嗤笑,“当然是让她舒服的事。”话落他看着黎沁身上那些道具笑得癫狂。
“别碰她,我来。”鄞君烨阻止阮筝欲弯腰动作,脸色冷峻一一将她身上道具拿开。
然后又脱下自己外套把人严密裹住,急促道,“去医院。”
晚一分,阎王爷恐怕就得把这冒失鬼命收了。
车上。
气若游丝的黎沁睁开眼,看到阮筝,她鼻尖发酸,眼眶湿热。
阮筝狠狠吸鼻子,一手摸着隆起的孕肚,一手握住她冰凉小手,哽咽,“黎沁,坚持住,不许有事。”
怀孕不宜情绪太过激动,但看着这样的黎沁,阮筝彻底失控,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冲破阀门,心脏宛如利器在绞。
黎沁,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个被人折翼的娃娃,喘息之余都仿佛会断气。
她慌了,怕了,害怕黎沁撑不住,害怕她真的会舍她而去,更害怕她闭眼。
“阮,筝,下,下辈子我们,还做闺蜜,我可能,不行了,好痛好痛。”
“不许胡说。”阮筝崩溃打断她话,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一直在颤抖。
肚子隐隐有痛意传出,她知道是自己情绪过激导致,可她现在无法沉着,无法淡定。
“鄞君烨,你快点,再快点,黎沁快要撑不住了。”
阮筝见黎沁眼皮越来越沉重,急得险些泪崩咆哮。
前面开车的男人没说话,气氛死一般静得可怕,阮筝死死握住黎沁手不松,双眸高高肿起。
自打阮家大火后,阮筝总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但现在她却真真实实感受到死亡在逼近。
她感受黎沁体温在一点点流逝,感觉她气息越来越虚弱,她崩溃了。
哭声在车厢压抑而沉闷,像极了她当年面对爸爸妈妈离开时的脆弱和无助。
鄞君烨大手握紧方向盘,全程冷静的可怕,甚至阮筝哭泣他都未掀眸从内后视镜看她。
他的目光只聚焦在前面路线上。
鄞家浸染多年,他太过了解现在冒失鬼情况,他也知道与阎王抢人太危险,搞不好他们三条命都会葬送。
但是不抢不行,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得把冒失鬼这条命给夺回来。
脚下油门踩到底,可阮筝却察觉不到分毫,她视线只在奄奄一息的黎沁身上。
见她眼眸越发垂帘眯紧,她哽着声音喋喋不休在她耳边说话。
听到动容之处,黎沁会手指动动给与她回应,可眼皮却怎么都掀不开,沉重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狠压住。
阮筝呼吸发紧握住她手,涩得难受的喉咙像有异物卡住,咽不下吐不出,很煎熬,很崩溃,很无助。
兹。
终于,车子驶进医院。
急救医生三五两下推着黎沁往抢救室跑,而阮筝绷紧的心也终于放松。
双腿一软,她险些跌跪在地,蓄在眼眶的泪水源源滚出,她胸腔滞紧发疼。
黎沁,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