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低沉冰冷的两字从男人嘴里发出,透着怵意。
凌母下意识颤了颤身体,然后当着他们二人的面,从口袋摸出颗药丸咽下。
“对不起,我这些时日有些情绪不稳定,不过傅太太放心,这颗药吃完我至少能保持三小时情绪稳定。”
言下之意,这三小时内她不会伤害阮筝。
最后在阮筝坚持下,鄞君烨只能转身出房,不过他没走远,就斜靠在门外抽烟。
静谧的休息室。
凌母嘤嘤的泣声还在继续,阮筝听得鼻头发酸,心也跟着一寸寸收紧。
凌母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把她所知道的说了一遍,说到后面她悲痛叹气。
“我本以为回国后我们一家终于有安定日子过,谁知依依那孩子却突然割腕自尽。
其实早在回来那天我就发现她不对劲了,而且我还避开过江儿问她是不是被欺负了,但她却笑着冲我摇头说没有。
说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拿她威胁江儿,没有欺负她,我信以为真,思及既然没被欺负,那可能就是吓着了。
毕竟别说她一个女娃,就是我和江儿他爸泥土埋过半的人,当时也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吓着。”
“但是傅太太,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依依受了欺负,可我敢保证那孩子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她不会舍得丢下江儿。
说句不怕傅太太笑话的话,江儿与她虽然青梅竹马相恋许久,但江儿一直还没碰她。
按理经历过这阵风波她们终于得见明月,应更加憧憬未来才对,可她却割了腕,这说明什么?说明依依那孩子一定被人欺负了。”
“但对方是傅夫人啊,权大势大,我们凌家根本斗不过,甚至连为江儿和依依讨回公道都不行,可那两个孩子不能白死,否则我和他爸还有什么脸面活这世上。
加上我现在情况根本坐不了飞机,所以傅太太,能不能求你把傅夫人引回京海。
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拼命也要找她那个罪魁祸首拼,而不是找你,还有刚刚火锅店的事,真的很抱歉,我……”
凌母说到后面羞愧低下了头,她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所以险些酿成大祸,如果不是那个男子出手快,只怕她后背早已被淋一锅汤底。
而沸腾的锅底淋在她身上,不用说,她肚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
一想到自己险些生生害了一条无辜生命,凌母直捶胸顿足,泪眼婆娑,她本性善良,奈何被逼至此。
谈话一个半小时才结束,送走凌母后,阮筝整个人虚脱往下栽,她浑身力气像是被人抽空。
鄞君烨眼疾手快扶住她,蹙眉,“怎么了?那疯婆子跟你说什么了?”
阮筝吸了吸鼻尖,不知从何开口。
鄞君烨见状也不追问,打横抱起她往外走。
阮筝头枕在他怀里,忽然间泪水肆意涌落,哭得像个泪人。
耳边来来回回都是凌母诉说凌江和依依的话,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相识相恋。
然,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大到哪怕他们终于盼到结婚这天依旧……
阮筝脸埋在鄞君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那破碎脆弱的无助模样弄得他甚是无措。
“豆芽菜。”他低声唤她,“别哭了,我给你买榴莲。”
阮筝没理他,只是颤声哽咽,“阿烨,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鄞君烨被她话一堵,胸口有些沉闷。
将她放下到阴凉处休息椅,他屈指不客气敲她额头,嗓音肃清,“别往自己身上揽罪责,这事与你无关。”
阮筝摇头,“有关,他们都是因我而死。”
鄞君烨听得有些火气蹭蹭上来,“那你把命赔给他们?刚好加上你肚里崽,两两相抵。”
阮筝:“……”
狠话说完见她不吭声,他忽然又霸道扣住她脑袋往自己胸口按,语气不似刚才毒舌,“交给我,我会替你给那疯婆子一个交待。”
傍晚,鄞君烨收到刑修发来的信息,一目十行,看完后他黑眸迸射阴戾骇色。
此时阮筝在病房陪黎沁,沉重的心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黎沁察觉她神色不对,让她回去休息不用陪自己。
恰巧裴霖骁这时进来,阮筝恍惚道了句好便离开了病房,再不走,她担心自己所有心思都被黎沁窥探干净。
清瘦的身影倚靠在冰凉墙面,她呼吸发紧发沉,不可否认,凌江和周依依的事像把沉重铁锤压在她身上,令她几乎喘不上气。
“豆芽菜。”突然,熟悉的低沉声响起。
阮筝扭头,就见身材颀长挺拔的鄞君烨手里拎着个榴莲朝她来。
走近,他邪魅弹了下她额头,“走,老子给你开榴莲吃。”说完不由分说拽着她往外。
再次被拽坐在白天避阴的椅子上,阮筝神情还是恍惚,“我不想吃,你别开了。”
看着正在卷动袖子的桀骜男人,阮筝有气无力说道。
鄞君烨却不理会她,继续徒手开榴莲,开完后,他挑了房最肥美的果肉递到阮筝唇边。
磁性诱惑,“乖,吃完有惊喜,关于凌家的。”
阮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