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柱已经安排好分野猪肉的人,三头野猪,摆在搭好的木板台上,
三个大爷站在木板台前,不停的磨刀,刀磨得闪闪发光,大爷们才开始动刀放血分割肉。
野猪的头和脖子被沈舒玉、顾健东打了好几个窟窿,在山上流了不少血, 现在放血,每头野猪也就只有小半桶的血,那些流出来的血,没接到,大伙觉得挺可惜的。
猪血也好吃着咧,还补气血。
这年头大伙是真的缺肉吃,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两回肉。
农忙的时候割点肉也是紧着家里的劳动力和孩子吃,想一回吃过瘾,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现在沈舒玉、顾健东一下子打死了三头野猪,他们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不少肉,队里的人没人不欣喜,没人不兴奋。
此时,村里的人看沈舒玉的目光不知道有多柔和, 顾健东就不用说了,他在沈家坝大队一直很受大伙喜欢, 婶子们口袋里有点啥零嘴,少不了顾健东的。
沈舒玉受不了大伙那慈爱的眼神,她在晒谷场找了个角落靠着打盹了, 她是真没睡够。
肉还没分割好,大伙已经有序排队,排成三条队伍,顾健东觉得分肉挺好玩的,拿着自己的军刺和分割肉的大爷站一排,说自己也要帮忙分肉,
野猪都是这孩子打死的,他想玩,大爷自然由着他的,叮嘱了几句,让他拿刀小心点,别割到手了, 让了个位置给他。
顾健东拿着他的军刺刀,割肉割得老溜了, 每一块部位分割得有模有样的,
顾健东嫌弃 大爷有点碍事,还把大爷挤出木板台,他自个来分割切肉,
活被顾健东抢了,大爷也是乐呵呵的。
分肉这活这不好干,肉要是分多了,分少了,这些会过日子的老娘们能跟你干杖。
肉是按每家每户的人头分的,顾健东把肉切出来,沈大伯拿着称称,
排在顾健东这条队伍,没有人不满意,都是拿了肉乐呵呵的回家,
旁边两条队伍就不行了,两位大爷年纪有点大了, 切的肉有点慢, 有好几个大娘抱怨,大家都想要肥肉,
肥肉只有这么多,都是和瘦肉搭配着分的,一半肥肉一半瘦肉,有些人想全要肥肉,拿了肉怎么都不肯走,
好在沈二柱在,能镇得住这些泼皮老娘。
肉就这么吵吵闹闹分完了,个个都是咧着嘴提肉回家。
还有五十斤的肉没分,那是顾健东、沈舒玉的份, 俩孩子冒着生命危险把野猪给打死,要是和大伙分的肉是一样的,那就说不过去了。
沈二柱和大伙说要给俩孩子一人留五十斤, 大伙是同意的,野猪是他们打回来的,要是没有俩孩子,他们一口肉都吃不到,他们一人五十斤野猪肉算啥,每头野猪有两百多斤,两人也才分去了半头野猪。
一人分五十斤野猪,俩孩子就是一百多斤肉了,太扎眼了,沈老头、沈老太替两孩子做主,说一人分二十五斤野猪就好, 太多了,吃不完。
吃不完只是一个说辞, 有些孩子多的, 一家子也才能分到四五斤肉。
他们家乖宝、健东能这么多肉,肉是一时半会儿吃不完的, 保不齐他们吃完自己的肉, 惦记他们家的肉,
动不动过来卖个惨,诉些苦,说家里人身体不好,要吃肉补补,找他们家借一斤半斤肉,乡里乡亲的, 你说借不借?
要是不借,他们心里头见不得他们沈家吃这么好,去外头宣扬他们家有好几十斤肉, 遭了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惦记可咋整?
这年头,肉的诱惑力可比钱大多了, 你有钱没有票,买不着东西,这钱拿在手里也没劲,但肉是实实在在能吃进肚子的。
你要是借嘛,这肉基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肉拿太多,容易遭人惦记,沈老头、沈老太索性不要这么多肉。
谁都想多分一些肉,沈家老两口却说只要五十斤肉,大伙一听,觉得沈两口这觉悟也是没谁了,难怪能教出沈老四那样优秀的儿子。
刘盼睇听了只觉得公婆傻得不行,这么多肉送到嘴边,他们却说不要,她就没见过这么傻到人,
这要是她孙女打到三头野猪,她直接要分一头野猪。
见肉只剩下五十斤了,她拧沈三伯的胳膊,小声说, “你看看咱爹娘多傻,本来能分一百斤多肉,他们只要五十斤,
他们要是吃不完,可以要来分给我们啊,我们可是亲儿子、亲儿媳妇,有肉不想着自家人,白白让了出去,多亏得慌啊。”
沈三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想回娘家了?”
刘盼睇:“……”死鬼,就知道用这个拿捏她。
“向西,我错了,我刚刚就是嘴瓢了, 爹娘不傻,是我傻,
等回家,我割半两猪肉出来孝敬爹娘,你别让我娘家了行不。”
“割半斤猪肉出来。” 平常他没东西孝敬爹娘也就算了,现在分了野猪肉, 他这个当儿子的表示表示。
刘盼睇心里那叫一个肉疼啊,他们三房人少,按人头分的,才分得到一斤肉, 这一斤肉,还得分半斤肉出去孝敬公婆,
她这个嘴啊,真是该打啊,就不应该说割半两肉孝敬公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