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将洛阳有关花灯的习俗说给了他听。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灯火映得她眉眼漂亮极了,像一只骄傲狡黠的小狐狸,她脚步轻盈,提着花灯往前走,故意慢吞吞地拖长了音调说:“只有两情相悦的男女才会送花灯诶。”
崔窈宁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好像在试图窥探出他的不自然。
裴宴书默了几秒,反问:“难道我们不是吗?”
好理直气壮却又令人说不出拒绝的语气。
少女一呆,好似在这一瞬间被人给问住了,下一秒脸色爆红,即便隔着帷帽的轻纱,崔窈宁都觉得他好似能看见自己这样难为情的样子,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当…当然是啦。”
空中响起一声极低的轻笑。
稍纵即逝。
青年神情不变,抬步往前,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如此,我送你花灯有什么不对。”
崔窈宁红着脸有些懊恼。
原本是用来打趣他的,却被他给将了一军。
真是狡猾!
崔窈宁小声嘟囔了几句,走去前面挑了一盏花灯递给他,故作平静地说:“喏,送你的。”
少女极力做出镇定的样子,耳尖却粉粉的。
裴宴书接过来,眼里一片温和。
他喜欢那个词:两情相悦。
光是一想,他都觉得往后的日子都是美梦。
乞巧节当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崔萱和崔婉两人知道崔窈宁要去白马寺祈福,立即说也要去,最后不知怎么惊动了崔瞻等人,大家都准备喊上自己心仪的人一起过去。
崔老夫人说这是年轻人的节日,不管他们。
她昨晚就从仆人那得知了裴宴书寄宿在崔家的事,崔瞻安排得很是妥当,无需她再另操心。
王氏知道裴宴书连夜来了洛阳,心下对这个女婿多了几分好感,叮咛崔窈宁他们一路平安。
崔窈宁告别祖母和母亲,出了门去。
崔窈宁原本准备跟裴宴书两人过去,没想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难免心里有几分小埋怨,忍不住瞪崔萱和崔婉,“你们两个谁说漏了嘴?”
崔萱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最后实在经不住崔窈宁的眼神,如实讨饶道:“是我是我,不过你们两个都有人陪,总不好落下我一个人吧?”
“我不想跟在你们几人身边,索性多叫几人。”
崔婉笑着促狭了一句:“若是七姐姐心悦的那人在洛阳,恐怕七姐姐就不会这么无聊了罢?”
崔萱霎时间红了脸,连忙伸手去掐她的嘴,“我瞧你如今越发胆大了,连我也敢调侃了?”
崔婉笑着求饶,两人闹作一团。
晨光熹微,空气弥漫着一股热意,崔窈宁嫌马车上闷热,掀了帘子透气,一抬头,正对上裴宴书俯身看来的一眼。
裴宴书坐于马上,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松勒着缰绳,骨节分明,宛若上好的伞骨,十分漂亮。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宽松大袖袍,玉冠束发,极有一种芝兰玉树、松风水月的清隽气质。
他好适合这样像天空一碧如洗的颜色。
他俯身看来的一眼,清冷平静。
似乎也没想过会刚好看到她,青年稍怔了下,不过片刻,眼里的风雪融化,霎时温和起来。
崔窈宁弯了弯唇,顾忌着马车上有崔萱和崔婉,朝他无声的用口型问了句:“一直在看我?”
被抓包的青年没有半点不自在,干脆点点头。
他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