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想到那时他们去赴宴怕被人误会,裴宴书说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她那时还怕有人不信,没想过他说的是真话。
难怪呢。
他对她那么不一样。
崔窈宁鼻尖皱了皱,和他说:“我早知道了。”
裴宴书抬眼看她,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小得意,漂亮的眼眸微弯,有几分狡黠的灵动。
他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下。
裴宴书注视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今日客人多,人来人往得太过显眼的,聊完这些后,崔窈宁拿着玉簪和木盒一起回了院子。
崔萱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的赶过来,兴冲冲地说:“快让我瞧一瞧他都送了你什么。”
崔窈宁将两样东西递给她看。
崔萱见了地契一愣,等知道是在长安的宅院,便打趣道:“他该不会将私库都贴进去了吧?”
崔窈宁怔了下,“嗯?”
崔萱说她母亲已经给她预备了去长安的银两,当时也想过给她买一间宅子,可问了价钱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又贵又不划算。
万一日后她没嫁到长安,岂不是浪费了。
崔萱不懂长安那边的地段,可只要粗略一想,就知道这间宅子一定花费了裴宴书不少银子。
崔窈宁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即便什么都不说,祖母他们也会变着法地给她买各式各样的东西,她不缺这些金银珠宝,对此便没什么概念。
如今听崔萱一说,后知后觉得有些烫手,及笄礼而已,收这么贵重的贺礼是不是不好。
她将这个念头和崔萱提了下。
崔萱不赞同:“既然已经送你,就收下,从前裴钰他们送你东西时,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吗?”
崔窈宁摇头,迟疑了下说:“价钱不一样。”
东西若是不怎么贵重,她倒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若是太贵重,难免会觉得有些烫手。
崔萱旁观者清,提醒她:“可心意是一样的,更何况对于裴宴书来说应该也算不得什么。”
崔窈宁被她说服了。
崔萱目光落于玉簪上面,眼里露出艳羡之色,大概是女子就很难不会为这样的心意动容。
崔萱语气中的羡慕止都止不住,“外面都说那位小公爷性子清冷,可我瞧着分明极好,若是我日后的夫君能有他半点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送纸鸢、玉簪、房契。
他做的每一样都很难有人愿意花费这个心思。
崔萱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未来如何,她没有九娘貌美,不知道能不能寻个满心都是她的夫婿。
母亲让她这两日留意一下平阳侯府来的两位表兄,可崔萱瞧了一眼,相貌确实都随了姑母一样出挑,可他们的目光都黏在了九娘身上。
今日及笄礼,见他们瞧得移不开眼,崔萱就知道没有希望了。
即便知道他们头一回见到九娘会有这样的表现很正常,却还是嫌弃,她也有自己的傲气,未来的夫婿可以被九娘的容色晃神,却不能痴迷住。
此次去长安,大概嫁人以后才会回来。
即便出嫁,也是从长安出嫁。
及笄过后,崔窈宁从祖母那得来消息,四月底,她们就和平阳侯府来得两位表哥一起去往长安。
出发前一晚。
四时院的仆妇丫鬟们上上下下的动起来,抱琴和杏雨两人细心,收拾着去长安后要穿得衣裳首饰,桃霜则站在外面指挥着一院子的仆人收拾东西。
抱琴收拾到那盒纸鸢时停了下来,近前低声问:“姑娘,那盒纸鸢要一起带去长安吗?”
崔窈宁回过神,点点头,“自然。”
抱琴应下来,转身收拾去了。
王氏领着丫鬟过来时,见一屋子的丫鬟们开始忙碌,笑着道:“收拾得仔细些,长安不比洛阳,把你用惯了的东西都带过去,省得到时候再置办。”
崔窈宁起身迎上去,“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王氏进了屋里,拉着她坐了下来,温声说道:“明日你就要去长安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实在放心不下你。”
崔窈宁鼻尖有些发酸,埋进她怀里闷闷地喊了声:“母亲,我有些舍不得您。…”
王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幼时一样搂着她,失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都已经及笄了,成了要嫁人的大姑娘,怎么还像从前那样爱撒娇呢。”
崔窈宁软声说:“我再大也是您的女儿嘛。”
王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长安不比洛阳,到那里收收你的脾气,不要随意与人置气,但若是真有人欺负你,就去找你胞姐,记住了没有。”
崔窈宁点点头,闷声说:“我知道。”
王氏又给她塞了一些银票,悄声说:“到了长安以后,让行之给你找个门路买个宅子,若是在平阳侯府住的不痛快就出来住,不用看其他人脸色。”
崔窈宁怔了下说:“他已经送过我了。”
崔窈宁将收起来的房契和玉簪找出来给她看,将裴宴书的话说了一遍,“这是他送给我的及笄礼。”
王氏怔了几秒,摸了摸女儿的头,“行之他实在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既然送了你就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