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往院子的方向去,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待快出长廊才想起来,她把裴宴书给忘了!
崔窈宁步子停住。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父亲那?
她迟疑了下,还是请抱琴去那边打听一下。
若是在,就约他下午一道出去散散心。
三月的天气格外多变,晌午日头正晒着呢,下午才用完饭没一会儿,就已经阴云密布。
不用瞧,也知道有一场大雨要下。
崔窈宁坐在亭子里,有些无奈地对裴宴书说:“原想着出去走走,这会儿恐怕去不成了。”
不是她不想去,实在是天公不作美。
裴宴书平静地说:“那就改日再约吧。”
他语气这样平静,也没有半分委屈,好似她只要开口,无论什么时候说,他都会答应一样。
崔窈宁平白生出几分内疚,感受着亭外吹来的猎猎狂风,默了两秒提议道:“裴…行之,你若是不担心淋雨的话,我们现在出去也一样。”
她眼眸明亮起来,语气带了几分不易察觉地期待,“这会儿风也很大,我们可以去放纸鸢,就算不放纸鸢,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也好啊。”
话刚出口,崔窈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挽了挽披帛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漠?”
青年有些困惑,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崔窈宁说,今日是六姐姐去世的日子。
裴宴书反问:“那又如何?”
崔窈宁觉得他大概不明白这些人情世故,就仔细掰碎了说给他听,“这一下你该明白了吧?”
狂风猎猎,吹落一地残花败柳。
少女支着胳膊,臂弯间淡青色的披帛垂落,她丝毫没有察觉,神态认真地教着他道理。
他们离得这样近,裴宴书甚至于能看到她说话时一颤一颤的睫羽,好似随时就会飞走的蝶。
他屏住呼吸,不敢惊扰到她。
崔窈宁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觉得这很不像裴宴书会有的反应,主动问:“你在听我说话吗?”
他敛住浮动的心绪,应她:“在听。”
没等她追问,他便凝着她说:“既然关系不好,又何必在意这些,反倒让自己不高兴呢。”
崔窈宁被他说动了,“你说得对。”
她问抱琴要了两把伞,大度地递了一把给裴宴书,“走罢。”
裴宴书接过伞道谢,他指节修长,白皙如玉,映着青翠的竹伞,更显出几分名士的风流。
“九娘,等我一下。”
崔窈宁不明所以,却还是停在原地等他。
没过多久,青年重新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纸鸢,上面开满了大片的粉色芙蓉花,他近前递给她,“不知画的合不合你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