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天两天,也不止一月两月。”
更多的他没说。
没有人能明白九娘对他的重要性。
那时候他仅仅是一张白纸,除了比旁人聪慧,比旁人学东西快之外,他也只是个十岁孩子。
他什么都不懂。
他不知道为什么被打了后会疼,会觉得委屈,会想哭,也不知道被烫到后要去找伤药等等,没有人告诉过他,也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做。
他们都说母亲病了才会如此对他,就连夫子也是,与他说孝道,说经义,好像就因为他没有情感,不知疼痛,就觉得合该不用告知他。
他原本也以为这是正常的事。
直到遇上九娘,她在他这张白纸上肆意作画,教会他喜怒哀乐,妒忌疼痛,像山林间偶然出现的神女,点化了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顽石。
向来情淡的人说出这句话,更令人震惊。
安平大长公主听出他平静语气下浓浓情意,久久无言,过了许久,她问:“九娘知道吗?”
她想问九娘知道你这样的情吗?
裴宴书停顿了下说:“她不知道。”
说完,他抬起眼看向安平大长公主,一字一句地请求她:“这事也希望您不要告诉她。”
除非有一日她自己发现。
否则,他宁愿带着这件事直到老去。
他不需要怜悯、同情、愧疚。
安平大长公主神色恍惚,一时沉默下来。
这孩子真有点像驸马年轻时啊。
不是相貌,是那个说话语气简直一个样。
她看着他,总是避免不了想起她和驸马年轻时候的事,眼里多了几分亲切,点头答应下来。
“九娘是个什么想法?”
“她说要先彼此了解一下。”
安平大长公主很是认同,指点了他几句去崔府时需要注意的事,又说下小姑娘们喜欢什么。
她笑说:“若你母亲知道这事,必定高兴。”
话音刚落,她忽地又想起什么来,瞧一眼面前青年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
“你有了心悦之人,本宫当真为你高兴。”
裴宴书眼睫垂下,谢过她后才说:“我会修书一封告知母亲,请您届时为我做媒求娶九娘。”
安平大长公主微微诧异,到底心中有过预料,须臾便平静下来,笑着说:“那你得努力了。”
一家好女百家求。
清河崔氏女哪有那么好娶的。
裴宴书垂眸轻声说:“我明白。”
不到成亲那日,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就如她和裴钰。
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又如何?
她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两世才求来这样的机会,他绝不会任其溜走。
安平大长公主笑了笑说:“你心中有数就好,若你与九娘的事能成,本宫定亲自帮你做媒。”
裴宴书恭敬应了声。
艳阳高照,晒得枝头树叶发蔫。
崔窈宁在裴宴书和周女官看过来的那一秒,就落荒而逃,快步追上在廊内的崔萱二人。
“走罢。”
少女故作平静,发红的耳尖却暴露了一切。
崔萱满眼放光,憋了一宴席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与那个小公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芷薇也眼眸明亮的望过去。
崔窈宁知道瞒不过她们,老实说了。
“我就说嘛!”崔萱比自个儿听到这样的事还高兴,兴冲冲地说:“我说他对你与众不同!”
她一直觉得小公爷待九娘不同于旁人。
尽管他没表现出来,可她就是莫名这么觉得。
她相信自己的感受。
这一点,有时比她的眼睛还要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