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认识,算起来他应该是她的大伯子。
上辈子在安平大长公主的春日宴上,他可是大放异彩,吸引了无数洛阳贵女的芳心。
她那时候还和几个塑料手帕交感慨过一句,谁若是嫁过去,有个公主婆母日子可不太好过。
论身份,谁又能与这位长公主比?
纵然他们五姓七望,也得给皇家脸面。
不过这位名满长安的小公爷似乎天妒英才,在她与裴钰成亲前一段时间意外坠崖身亡。
后来因着长房不可无嗣的缘由,裴钰被过继给了大房,兜兜转转,那位晋阳长公主还是成了她的婆母。
晋阳长公主不待见裴钰这个半道来的便宜儿子,自然也不会对她这个儿媳多喜欢,好在一年见不到几次,她又自持公主身份,不屑于使什么手段对付他们,婚后日子倒不算难过。
相比她,裴钰的生母,那位二房的主母更教她厌恶。
她仅有的几次不愉快的记忆都是因为她。
现如今想想,果真裴钰的骨子里流着他生母的血,那副得了志便轻狂的模样简直一个样。
崔窈宁闭了闭眼,想到上辈子的事,情绪绷不住,她伸手按了按眉心,吐出胸口的郁气。
都过去了。
如今重活一世,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
无论是裴钰、还是他那位生母都只是陌路人罢了,至于那位镇国公世子——
崔窈宁真切地希望他可以活得长久点。
他若是不死,哪里轮得到裴钰袭承爵位?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这位镇国公世子还在世的时候,裴钰被压得连半点光芒也无。
崔萱一脸讶异:“裴钰还有这么出色的堂兄?”
真是稀奇。
她还当河东裴氏那里全是乡巴佬呢。
崔婉觑着她的脸色,有意缓和气氛,笑着打趣道:“七姐姐瞧上他了?”
“那样清俊的公子谁会不喜欢,只是———”崔萱停顿了下,话音一转,撇嘴说道:“有九娘珠玉在前,那位公子怎么看得上我?”
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崔窈宁失笑,“我们都戴了帷帽。”
崔萱隔着帷帽的轻纱看她,被她妩媚多情的笑容晃了眼,回过神纠正她,“不一样。”
九娘的美,是一眼就知道那是个美人。
极尽张扬艳丽。
一行人出了院门。
有人打趣:“小公爷风采不减,刚到洛阳就引来了几位贵女,若是到了春日宴还得了?”
“就是,那几位瞧着就是美人。”
“都说洛阳出美人,果真不假,先前说话那位当真是姝色无双,隔着轻纱都勾人的很。”
裴宴书脚步一顿,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嗓音骤然沉了下来:“几位慎言。”
有人摸不准情况,试探性的问:“小公爷认识?”
裴宴书垂下眼帘。
他自然认识。
他在梦里见过她无数次。
送完贵客,静持大师折回禅房。
崔窈宁几人听见动静,忙不迭地起身行了个礼,“大师。”
静持大师笑着回了一礼,目光微移,捻着佛珠含笑着问:“崔小施主,善慧居士近来可好。”
善慧居士正是祖母在寺庙修行的法号。
崔窈宁忽然意识到主持大师早就认出了她们的身份,只是在那群年轻公子面前没有点破而已。
毕竟姑娘家追到这里,传出去免不了会让人觉得上赶着。
大师即便不知道她们来这里的缘由,为着姑娘家的名声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